第167頁
何青圓看看祝雲來,見他一聳肩,對穆文嘉道:「只你可別想我叫你先生啊,我真叫不出來。」
「那就加個小,小穆先生,好嗎?」穆文嘉眨眨眼,極想促成這筆買賣。
祝雲來被他逗得也失笑,覺得他瘦巴巴的,卻有點男人樣子,就道:「可以。」
穆文嘉當日就跟著祝雲來、何青圓回了祝家,被何青圓安置在離內院牆很近的一處小院裡。
從何青圓的院子出去,走小徑很方便就能到,離外院的喧鬧也遠,吃喝也都從何青圓院裡出。
宅子裡新添了一個人,施氏又有些不安生,雖不敢明說何青圓什麼,卻在背地裡散了好些閒話,說她從九溪請回來一個先生,成日在她自己的小院裡進進出出,說得曖昧極了。
穆文嘉雖然有來過何青圓的院子,卻是只進了祝雲來的書房,而且大多數時候,是祝雲來去他院裡學。
祝薇紅出門交際之時,也時常對別人感慨兄嫂待母親言語不敬,態度惡劣,晨昏定省,周到侍奉,更是奢望。
於是,何青圓不恭不順不孝不悌的名聲漸漸就傳了開來。
這一日,秋分。
恰好是王意如成婚的,她嫁的是秘書郎鄧彥。
鄧彥是鳳梧書院讀出來的,是季隨海的門生,與王意如又是打小定親,可謂是知根知底,有情有緣。
何風盈本與王意如說好了,這日她要陪在王意如身邊,可每每近身總會被婢女或婆子有意無意的撇開。
三兩次後,何風盈明白了,王家這是嫌她不吉利。
她自然也是氣的,遠遠看著王意如上了花轎,在婢女的催促下入了席。
這席面上季家的女眷很多,王家的座次也不知是怎麼排的,竟把何青圓、何風盈、祝薇紅與季家人排在了一塊。
何青圓邊上就是季翡之和瞿氏,不管她心裡自不自在,面上倒是還好,看不出尷尬來。
季翡之也竭力調和氛圍,盼著能安生吃過這席面。
只那四房的叔母李氏一向是個喜歡看熱鬧說閒話的,見何風盈來了,便把那話頭繼續到她身上,「這是何家大姑娘吧?你說說,就算是繼母,也是母啊,雖說出嫁從夫,可郎君有不周到的地方,咱們做女人的,總也要提點才對。」
「叔母!」季翡之再度出聲。
李氏卻擺擺手,道:「我這是在教你們小輩不懂事的,知錯能改,也別叫你妹妹在人家婚宴上,委屈得想哭又不敢哭。」
何風盈瞧了祝薇紅一眼,果然見她紅著眼,倒是沒了往日囂張。
她又去看何青圓,心想,『裝可憐麼?我妹妹掉起眼淚來,自比你要更惹人憐惜的。』
但何青圓偏是一臉硬氣,還道:「委屈便對嗎?妹妹說我目無尊長,那你又做了幾分?人前倒是長兄長嫂的叫,人後便是狼種、蠻……
她頓了頓,忍氣道:「更難聽的,我說不出口,你自己心裡有數,在這一桌子外人前頭,三言兩語把我這個做嫂嫂的架在火上烤。我不敬嫡母,諸位只聽她說了,可沒看見吧。那她祝薇紅不敬長嫂,這可是在你們眼跟前演著呢!」
李氏聽得津津有味,何青圓掃了她一眼,不客氣地道:「季夫人,你下巴上有瓜子皮。」
季翡之又氣又想笑,瞿氏不知何青圓是這樣厲害的性子,訝異地看了她一眼,又見祝薇紅擦著淚還要再哭訴,忙是道:「罷了,你自己家事,自家管去。婆母管兒媳,嫂嫂管妹妹,都是天經地義的。」
何青圓紅了紅眼,她低頭掩過,輕道:「夫人說的是,咱們這位置好得如戲台一般,但咱們都不是唱戲的人,不犯這個蠢!」
王家也分好幾房,王意如這一房已經有些勢微,不知是素日裡就有嫌隙,還是不滿王意如帶走了一大筆嫁妝,總之是有些冤孽的,不好宣之於口,就暗地裡給季家人排了這個座次。
何青圓和瞿氏坐在一塊,本來就尷尬。
祝薇紅那些話本也不是在席面上說的,偏有好事之人多嘴一傳,提前敲鑼打鼓,逼人上戲台。
李氏是個蠢的,只以為自己是看戲的,卻不想自己也是被人看的!
這桌上總算安生下來,何風盈看著何青圓,見她眼眶上懸著一粒淚,要墜不墜的,趁著搖春盛了熱湯的時候,何青圓眨眨眼,讓這滴淚悄無聲息地掉進碗裡,不想哭給外人看笑話。
何風盈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從未真切了解過這個妹妹。
祝薇紅來時就不與何青圓坐一輛馬車,走時也氣呼呼的。
何風盈看著她上馬車,放下車簾,道:「你怎麼同小姑子處成這樣?」
「祝薇紅、施氏是什麼樣的人,姐姐不清楚嗎?」何青圓倒也沒有譏諷何風盈的意思,只是心裡這麼想著,就這樣說了。
何風盈覺得何青圓今日很不好說話,便閉了口,不想與她說了。
何青圓卻看著她,道:「姐姐與二弟,如今到底是怎麼個說法。」
「怎麼『怎麼個說法』?」何風盈含糊道:「他與我有什麼相干?陌路人罷了。」
何青圓見她一臉雲淡風輕,簡直氣到不行,「陌路人相逢在季家的假山里?」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