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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隨海見他埋頭吃飯去了,也不追問,只道:「外頭的席面有這麼難吃嗎?」
「不難吃,」何青圓移下扇子,側眸看祝雲來,目光是她自己都未曾覺察的柔和無奈,道:「只夫君是來正經吃飯的。」
「那別人都是來做什麼的呢?」季隨海盯牢何青圓。
何青圓自知失言,猶豫了一下,道:「交際要緊。」
季隨海笑了一聲,意味不明地點點頭,道:「還算般配。」
「勞駕。」祝雲來把空碗交給季姑姑,又咧嘴沖季隨海笑,「是吧。般配啊。」
季隨海似乎真的就是想見一見何青圓,留祝雲來吃飽飯,又叫季姑姑捧了個匣子來,道:「你們新婚,我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只當這一點,拿去玩吧。」
何青圓不好當面打開看,只隨祝雲來道謝。
季姑姑送他們出去,季家從來都是安靜的,只季隨海院裡格外靜些,越往外走,人聲越鬧。
原本何青圓該是最早離去的那一撥客,但因為被季隨海留了一留,正趕上季家送親戚回去。
「我想阿璧,我想她啊!我不想娶那個田氏,娘,我不想娶!你知道不知道!?」
這一聲憤怒悲苦,劃破虛浮的喜色。
祝雲來與何青圓腳步一頓,知道前頭不好過去。
季姑姑原本掐算了時辰,該是碰不上的,估計是姜氏的哥哥姜賢柏吃醉了酒,所以歇一歇,耽擱了。
「祝公子、祝夫人,如果不介意的,我們走偏門?」季姑姑輕聲道。
何青圓面色微微發白,忙道:「好。」
祝雲來雖然不明白,卻也不想去打攪撞破他人的不堪痛苦,轉身欲走,卻聽一婦人喝道:「是誰在那裡鬼鬼祟祟窺聽!」
季姑姑安撫地看了何青圓一眼,肅容走出去。
在場除了方才出聲呵斥的德欣公主,還有她的夫君姜侯,季翡之,以及扶著姜賢柏的季悟非。
「姑姑,您怎麼在這?可是三叔有什麼吩咐?」季翡之口吻敬重,又點名了是季隨海的人,饒是她不說,德欣公主也看得出這下人有些體面。
「替家主送兩位客人出去。」季姑姑並不想何青圓、祝雲來露面。
德欣公主卻哼道:「什麼客人?躲躲藏藏的。」
她這樣不依不饒非要見一見,無非是怕姜賢柏方才醉後咆哮泄露。
等看見是何青圓和祝雲來時,德欣公主更是怒不可遏。
「這種晦氣東西,為何今日會來參加我女兒的婚宴?」
祝雲來只見她揚袖一指,還以為她是嫌棄自己,就道:「我怎麼晦氣了?啊?上回御前見聖上,你不也在嗎?那時候沒聽你嫌我晦氣呢,也沒見你這樣難說話呢?」
德欣公主氣極,偏他話中帶著聖上,言語要掂量一番,留了空隙給祝雲來繼續發揮。
他瞧了眼爛醉的姜賢柏,搖搖頭道:「老實孩子,我都說那幫人灌他酒,要看他出丑了,他還喝。」
姜侯掃了祝雲來一眼,問:「哪幫人?」
「我哪認的?」祝雲來摸摸耳朵,「有一個是耳朵邊長拴馬樁的。」
「伍家的小子。」姜侯皺眉,「他與柏兒同窗,一貫交好的。」
「嘁,人家哪跟他好啊,跟那個馬臉猴嘴的才是好。」祝雲來不知內情,只說他瞧見的。
「馬臉猴嘴?」姜侯稍稍一想,道:「那不是……
他剛想說是勤王世子爺趙豐旭,也就是何家有意議親的趙豐如的嫡兄,但被德欣公主一斜眼,還趕得及閉口。
季翡之見祝雲來三言兩語挑破窗戶紙,雖也如了季家想要提點姻親的意,但怕他說出更多,從而不好把握,更見季悟非目光怔怔,落在何青圓身上,忙迎上來,道:「姑姑,送貴客回去吧。天都晚了。」
何青圓也巴不得要走,剛抬腿,就聽德欣公主道:「晦氣,說的是你身邊那個。」
祝雲來看向季姑姑,但轉念一想,不解地看向何青圓。
他那雙眼睛在夜色下也泛光亮,像月亮照在深潭上。
「她有份害死我兒媳,我兒媳是這季家的姑娘,今日更是我女兒的……
「公主!」季翡之與季悟非同時出聲,如此高聲呵斷,已是不敬。
德欣公主的目光繞過季翡之,徑直看向季悟非,冷冷一笑,挑釁道:「如何?」
「不要再說了,那樁案子到底如何,您心裡很有數。」季悟非身上還掛了個姜賢柏,被墜得搖晃,艱難站定。
「紅顏禍水,其實貌美男子也逃不過。」德欣公主卻將這事都栽在季悟非身上,全然刨去自己與林喬兒那秘而不宣的共識。
「是,那都是我的錯處。」季悟非認了,只想德欣公主能安生些。
「你倒情長!?」德欣公主氣極。
「喂,既然是他的錯處,什麼叫我媳婦也有份害死你兒媳啊?」祝雲來看得出在場之人只有他雲裡霧裡,自然要問個明白。
「回家同你講好嗎?」何青圓拼盡全力穩住情緒,祝雲來一垂眸,就見她的扇子不知什麼時候都掉了,落在裙畔。
他俯身撿起,就要隨何青圓出去,卻在這時聽德欣公主道:「祝公子到底是出身奇特,吃過苦的,別人嚼剩下的渣滓,你也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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