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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雲晟因給舅家保了這樣一樁媒,關係也淡冷了很多,只與大姐夫偶還有書信往來。
於施氏而言,這實在是完美至極,卻沒想到,祝八娘與祝元娘是不同的人。
祝八娘不過粗學了幾個字,才華欠缺,比起詩詞歌賦而言,她更喜歡描眉塗唇,搔首弄姿,拿捏施軒的法子也不過就是示弱撒嬌,賣弄風情而已,就連那隻用來勾引施軒的紙鳶,她都做得歪歪扭扭。
跟細膩聰慧的祝元娘相比,她更鈍一點,拙一點,但偏偏就是這份鈍拙,在此刻護住了她。
施氏聽到祝八娘還這樣狂妄,氣得抓起一旁的藤條,在她身上狠抽了一下。
肩背上的皮肉一下就破開了,祝八娘悽慘地大叫了一聲,崩潰地痛哭起來。
施氏的氣還沒有順出來,屋門忽然洞開,何青圓被婆子媽媽們擁著快步走了進來,看著已沒幾分人形的祝八娘,愕然道:「母親這是在做什麼!?」
施氏震驚過後,當即斥道:「你怎敢闖進來!?」
「夫人院裡下人打瞌睡,角門還開著,我們少夫人瞧見了不放心,所以進來看看。」搖春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荒謬!這個時辰了你還散步!?」施氏咬牙切齒道。
「今夜太熱,我同夫君出來賞月。」何青圓看著祝八娘這副樣子,屋中又有股子淡淡尿氣,她猜到了,但還是難以置信,口氣越發得硬,「為免衝撞,夫君只在外頭等候,我本也不想深入,只是聽到有人大叫,還以為是母親,您畢竟還在病中,所以莽撞了些,還請母親不要怪罪。」
聽她說得這樣冠冕堂皇,施氏冷笑道:「好,你看到了,我無事,還不滾出去!」
何青圓動也未動,只看著祝八娘背上洇出來的血色,道:「我看得出來,施都頭很敬重您,一定難以想像您會這樣對他的新嫁娘。」
被何青圓戳到痛處,施氏恨道:「她做出那等不堪事來,我難道連罰都罰不得了?」
「尋常人家母親罰子女,是為了讓子女長記性,但母親罰八妹,是為了什麼呢?」
自然是為了泄憤。
「何氏!」施氏怒道。
何青圓閉了閉眼,難掩嫌惡地道:「母親,夠了!」
叫她母親,她都嫌髒了這兩個字。
何青圓這般高聲呵斥,義正言辭的樣子,又讓施氏想起了祝元娘,她今夜想起祝元娘的次數實在太多了。
『一個兩個,都以為自己是什麼高門貴女,何氏一個養在鄉野老嫗身邊的卑賤貨色,也敢仗著那狼種對我呼呼喝喝。』
施氏此刻對何青圓的恨意達到了頂峰,反而叫她冷靜下來。
看著祝八娘留了痕的傷處,她也知道後日必定擋不住,實乃失策了。
「好吧,你嫂嫂心慈,見不得你皮肉破上一點。」施氏把水刑一事輕飄飄揭過,道:「換過衣裳,上了藥,就同你嫂嫂回去吧。」
第67章 背姊妹
在水刑上虧掉的元氣, 被藤條抽出的傷痕都不是隔一日就能補回來的。
而且祝八娘什麼都吃不下去,只靠米湯吊著,又瘦了些, 但嫁衣往身上一試,居然只有一寸的富餘。
「我擔心會太大了, 要連夜收針腳呢。」何青圓奇道。
祝八娘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道:「往小了做,想在那日把我勒個半死, 只沒料到我又剝下許多肉。倒是她們替我未雨綢繆了。」
祝八娘甚至連久站的力氣都沒有, 試過嫁衣和妝發後連氣有點不穩了,虧得何青圓帶來了羊蜜膏給她吃,祝八娘一勺一勺得吃著, 就聽何青圓叮囑孫媽媽, 「明日早起,也給六娘、八娘都喝上一碗, 我還讓藏冬做了些蟲草雞桃, 等八娘上了花轎, 給她吃一點,沒人瞧見就沒事。」
「嫂嫂。」祝八娘一雙上挑的媚眼都顯得委頓了, 道:「勞您替我操心了。」
「操心也就明日了。」何青圓今兒也沒功夫在這坐, 起身道:「我得去外院瞧瞧了,明個我得張羅事, 不能來你們院裡看著,喜婆、妝娘都已經在偏院裡住在了,到了時辰她們就來給你們打理, 背你們出門,一切都交代清楚了, 依著吉時來辦,不要擔心。」
「嫂嫂。」祝八娘又道。
何青圓搭著搖春的手回頭看,就見她竭力笑了笑,道:「明日母親也許會弄些大大小小的不安生出來,萬一有個什麼,不是您做不好,我們心裡都清楚。」
祝六娘也在邊上輕輕頷首,何青圓怕就在怕這個,聽祝八娘這樣說,她心裡並沒放鬆,只是好受了一些。
這一夜何青圓只閉了閉眼天就亮了,秦媽媽、馮媽媽兩人根本就沒睡,全靠參茶撐著,里里外外地忙活著。
施氏雖病中,但露面的事情卻不願讓何青圓全占了,一張粉面,滿頭華翠,哪有什麼病容,但她偏偏就愛惺惺作態,一會捂胸,一會按頭,似是一副勉力支應的樣子。
何青圓只看她同一干婦人在屋裡吃茶聊天,好不快活。
且還叫何青圓來陪客,但她可沒這個福氣享清閒,才坐一會,就來個眼生的婆子說外院的小廝同那些吹奏的樂官鬧起來了,要她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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