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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後頭也有是有景的,只不過是我們三房老祖宗的起居房舍,就不叫貴客看了。」正當何青圓出神的時候,身邊的婢女笑著給她解釋。
何青圓攏了攏兜帽,小聲問:「這葉簾如何做得這樣綠如凝春色?」
婢女想了想,道:「似乎是咱們家七爺給做的,奴不是太清楚。」
『七爺,他在家中行七嗎?』何青圓的心又不聽使喚地跳了起來,她不敢漏了什麼痕跡出來,含糊地應了一聲,同林謹然往梅苑裡去了。
梅苑深處,梅香最濃之處已經設了座次,應該也是何霆昭那份拓印的功勞,何青圓、何風盈、林謹然三人的座次都很靠前,且仰首便是一株垂絲跳金梅,伸手可觸。
這種梅花枝條垂掛,花瓣紅白相間,蕊心一點黃,故名跳金。而正對面又是一株龍游梅,虬枝盤曲,如仙人撒墨。
要賞這株梅,也是何青圓她們這位置的視野最好。
大家一落座,就品出了位次的優劣,有幾縷目光在何青圓三人身上遊走。
何風盈有些享受,林謹然初有幾分不自在,但一想何霆昭尋到的碑林說不準能指向季輕鷗的葬身之地,若能收回屍骨,於季家來說確有恩,便也安心受了。
何青圓起先不察,只沉溺美景,後來收回心思,轉了轉眼睛,後知後覺地道:「咱們的位置可真好。」
她們三人來得不早不晚,梅苑的婢子們先給上了白梅清茶,並一碟梅花樣的糕點,陸陸續續,還有幾個家較遠的姑娘走來,有聲音清亮的婢子掩在梅花下一一通傳。
何青圓品茶吃糕,正好也借這個機會認認人,有時候來了一雙姐妹,何青圓分不出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妹妹的,林謹然和何風盈便會替她介紹。
季家的下人伺候得很周到,茶香糕香,沒有不足之處,但季家的姑娘們都是淡淡的,目光對上了,也只輕一頷首,她們跟前的案幾要長寬很多,擺著文房四寶,邊上跪坐著的婢女也不奉茶伺候,似乎是留作他用的。
唯有季翡之居長,又是她主持的此次詩會,所以清瘦的面龐上還帶著幾分客氣的笑意。
主位在上首處,仿著蠻人帳篷的模樣做了個尖頂的錐形帳子,粉紗輕揚,落滿了梅花。
季翡之就是從那裡頭走了出來,目光打了個轉,先落在了林謹然身上,道:「林姑娘,只聽了你那一句『楓林凋晚葉,雁聲卷金泥』未得全篇,頗記掛呢。」
林謹然笑道:「隨興之作,未有斟酌,羞煞人了。」
「我覺得頗好,可有幸記下?」季翡之輕一揚手,指向那書案。
書案前的婢女已經有所動作,掀開硯蓋,添水磨墨。
『噢,原是記詩所用。』何青圓想著。
「這有何難,我念出來便是了。」林謹然道。
季翡之輕笑,又看向何風盈,道:「何姑娘那首寫春詩也被我妹妹錄在《訪春集》之中,刻了板,已經印出來了,等下我會發放,何姑娘記得帶一本回去,雖不值當什麼,但咱們自己看個樂子。」
何風盈聽了這話,真是叫一個如坐針氈,正慶幸季翡之沒有點破,卻聽何青圓好奇地問:「是哪一首呀?」
她看過好些何風盈、林謹然的詩,不敢妄加點評,只是覺得何風盈的詩偏寫景描摹,用詞難出新意,而林謹然就要高她一籌,情景交融,遣詞造句總有值得叫人咂摸的地方。
季翡之記性極好,脫口而出:「楊柳斜斜枝,春愁細細添。」
何青圓和林謹然一愣,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
林謹然反應快些,回神就道:「這詩是好。」隨後不動聲色地引季翡之去錄詩了。
但季翡之十分聰敏,覺察到了那一瞬間的僵冷,側眸看了一眼,見那何青圓垂著眼,滿臉不知所措,而何風盈則是繃著臉,像是被誰在背後捅了一刀。
『方才的話,能有什麼得罪她的?』季翡之沒多想,她今日事忙,不會為這點波折費心思。
何青圓真恨自己的多嘴,見何風盈面色不虞,喃喃低喚了一聲『阿姐』,沒有回應,再不敢開口。
等林謹然一回來,這氣氛更是尷尬。
其實要生氣也該是林謹然才是,好端端一首詩怎麼就成了何風盈的?且還落在了紙上,有了實證。
但何風盈先做出惱怒的樣子了,不論是氣惱何青圓多此一問,還是羞惱被林謹然知道,她總歸是先聲奪人做了受委屈的那一方,那做錯事,當惡人的就只能是何青圓,乃至林謹然了。
何風盈擺著臉子,何青圓小心斟茶,林謹然竭力說笑,歡迎加入tx裙麼污兒二漆霧二吧椅,追錦江連載文肉文她總算肯軟一軟,解釋道:「意如那一回取詩給她看,不小心夾帶了你的詩。」
這事兒若是兩個庶妹做的,林謹然肯定是要叫這口氣給哽住了,但她信了何風盈的『不小心』,只是覺得有些膈應,尚且還笑得出來,道:「咱們姐妹彼此清楚就好,莫要掛心。」
何青圓還有些惴惴不安,幸而此時許多姑娘陸續入座,說說笑笑,也有何風盈、林謹然認識的,過來說上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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