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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察覺男人的目光像一道放肆的雷霆,自她面門落下,無孔不入刺進她每一個汗毛孔里。
他的氣息越來越靠近,有股淡淡的酒香撲在臉上。
他亦低頭,朝她咬著的唇瓣追來。
她偏頭躲開,「王爺,我是一位母親了。」
他大概又忘了:她終將是別人的妻子。
第52章
賀長霆僵了下。
他怎麼忘了,他們之間沒有裴宣,還有別的男人。
他雖不把那男人當回事,可他的王妃是在意的,他不能罔顧她的意願,何況她現在有身子,不能傷心,不能動怒,一個弄不好就是一屍兩命。
他不能將她置於這般險境。
他微微抬頭,不再壓迫著親近她,說:「你好生養胎,不必憂慮,也不必驚怕,一切有我。」
段簡璧因這話抬頭看了看他,又很快低下頭去,不敢直面他那說不清道不明的熱烈,乖巧柔順地點頭:「謝王爺。」
幸好,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太久,她已謀準時機,不會再猶豫,不會再拖累晉王。
賀長霆放下她,每一個動作都極為小心,生怕她跌了碰了,如她說的那般,一屍兩命。
段簡璧便知,他真的信了,深信不疑,信她趁著他出征在外,和別的男子有染。這樣也好,只有晉王信她有孕,對外才更加逼真。
安頓段簡璧睡下,賀長霆枯坐在外間的坐榻上,心裡空空的,拳頭卻無意識地緊緊攥著。
坐到半夜,聽到裡頭女郎氣息平穩,睡得酣甜,他才開門去了前廳,叫了趙七來。
「王爺,恭喜恭喜,這得請兄弟們喝酒吧,我和方六已經打賭了,我賭是男孩,方六非說是女孩,他指定輸!」趙七興高采烈地說。
賀長霆心裡像塌了一個洞,趙七站在洞口,一塊塊兒碩大的石頭往裡面扔,還興奮地等著聽個迴響。
賀長霆找他來,本意是想交待他去查那孩子的生父。
這種事,他只信得過趙七。
但細想,趙七沒有天眼,查探事情也得多方盤問,抽絲剝繭,不可能密不透風,萬一泄露消息,後果不堪設想。
且他此時交待趙七去查王妃,不就等於告訴趙七,那孩子生父另有其人麼?
於王妃名聲有害。
不能查探,他只能默默認下這個孩子,還得提防著孩子的生父悄悄找上門來。
不過,他也很奇怪,那男人莫非不知王妃的身份,否則怎敢膽大包天動他的人?
「你回去吧。」賀長霆冷冷淡淡,無精打采,沒有一點兒當爹的喜悅。
趙七納悶:「王爺,您不開心麼?」
賀長霆瞪他一眼,沉默了會兒,問:「元安呢?」裴宣大概也以為王妃懷了他的孩子,心中也憋著一股氣。
裴宣正借酒澆愁,揮著丈八大刀在別院裡砍樹呢,趙七可不敢實話稟給王爺,謊稱:「裴元安和兄弟吃了些酒,早睡了。」
賀長霆「嗯」了聲,屏退趙七:「你也回去睡吧。」
說完,不等趙七再次出言恭賀,撇開他,大步離了前廳。
賀長霆沒有睡意,在院中轉了會兒,又上了假山,便聽見別院裡哐哐砍樹的動靜。
他循聲過去,見裴宣一手提著酒囊,一手揮舞著大刀,對院中一棵環抱粗的垂柳哐哐下刀,樹幹已被他砍得凹裂下去三分之一的深度。
賀長霆亦從院中兵器架上抽出一把長刀,企鵝裙似兒兒耳五久一司齊整理搜集蒼勁有力揮舞了幾下,如霹靂雷霆,繼續朝那裂口砍去。
裴宣看他一眼,沒有行禮,也沒有說話,繼續喝酒舞刀,較勁兒似的,比晉王那刀砍得更深更狠,震的那垂絛遭雷擊一般劇烈顫動著。
裴宣不明白事情為何會到這般地步。
明明臨出征前,阿璧悄悄在那袋子裡藏了一封信,告訴他,若回來聽說她意外而亡,不必傷心,不必當真,她只是離開了而已。
為何他回來,聽到的竟是這樣消息,為何她竟懷了晉王的孩子?
他不止一次下過決心放手,可是太難了。
他總會因為阿璧一個小小的舉動,死灰復燃。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別院裡,砍樹的動靜持續了一夜,天明時,那棵柳樹倒下了。
賀長霆和裴宣俱是大汗淋漓,靠著橫倒在地上的樹幹坐下,望著光禿禿的樹樁,像打倒了一個勁敵,頗有成就感。
裴宣遞上酒,賀長霆接過,仰天喝了一大口。
「王爺」,裴宣開口。
「不要恭喜我。」賀長霆把酒遞迴去,堵他的嘴。
裴宣確實要恭喜他的,聞聽此話,沉默了下去,灌了兩口酒,才說:「我要搬出去了。」
賀長霆望著東方魚肚白的天光,沒有阻止,而是問:「然後呢?」
「然後,建功立業,封侯拜相。」
他還想說「封妻蔭子」,四個字卻像魚刺一般,哽在喉嚨里,上不來下不去,進退兩難。
賀長霆等了許久,還是沒等來他的娶妻生子,也沒再說話,把酒喝乾,起身離了別院。
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正要進門,聽一個家奴問:「王爺,可要小人去備水,您漱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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