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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簡璧胡亂點頭,緊緊咬著唇瓣。
「殺了晉王,為大王報仇!」
聽聲音,又有一群人沖了上來,竟似有勇有謀的滾輪戰。
外頭一陣廝殺後,趙七和裴宣跳上車來,「王爺,人太多,衣裳給我,我引開他們!」
賀長霆把大氅給了裴宣,「小心!」
裴宣點頭,看了段簡璧一眼,正要出門,聽她說道:「阿兄小心!」
裴宣又回頭看看她,披上大氅敏捷地翻身出去了。
趙七換上了晉王的外袍,看到有人追隨裴宣而去,找準時機也跳下車,縱馬向另一條路上跑去。
「這個是晉王!」賊人喊。立即有幾個折返回來去追趙七。
裴宣和趙七引開了大部分賊人,牛車得以掉頭往城裡趕,一個護衛趁機將牛換成了快馬,親自駕車。
賀長霆特意撩開些許帷簾,叫外頭人能清楚聽見車廂內的聲音,輕聲對段簡璧道:「我說,你跟著喊。」
段簡璧慌亂點頭。
「喊,王爺,你別死,大聲些,悲痛些。」
段簡璧依言照做。
賀長霆看見已有幾人被吸引了目光。
「再喊,王爺,你死了,我怎麼辦。」
段簡璧撕心裂肺,如假包換。
而後便聽車外賊人惱羞成怒:「上當了!晉王還在車裡,有個女人!」
此時馬車已經距離城門很近,守城的兵卒已趕來幫忙,而裴宣和趙七也將方才分散引開的賊人引了回來,有官兵幫忙,很快平定了這場刺殺。
裴宣處理這種事情很有經驗,不消晉王吩咐,抓了幾個活口審問,很快便問出眉目來,去向晉王回稟。
「王爺,是夏地來的,不知從哪聽說是您殺了夏王,要殺您為夏王報仇。還說要殺了您,光復夏地。」
賀長霆「嗯」了聲。
每次新攻克一座州城,這種事情都會遇見,沒甚好大驚小怪地,但這些賊人竟然追到大興城來殺他,倒是有一股韌性。
夏王的死因在京城幾乎是緘口不談,官家說法就是水土不服,暴病而亡,沒有人提過異議,那些賊人緣何說夏王是他殺的?
「王爺,聽那賊人口音,像是滄州來的,之前夏王降時,有一部分人不願歸降,就是逃向滄州,是魏王殿下差人追捕的,後來,也不知事情到底如何了。」
賀長霆目光一動,明白裴宣話里意思,這些賊人莫非與魏王有關?
想了想,他道:「交給大理寺審吧。」
大理寺卿為人清正,一向鐵面無私,從不參與皇子傾軋,深得父皇器重,賀長霆相信,大理寺會有一個公允的交待,或許比他親自審更能讓父皇相信。
此事處理罷,賀長霆看向裴宣:「暫且留下幫我。」
大梁如今雖擁半壁江山,但東都和夏地都是剛剛平定,正值多事之秋,這也是皇朝沒有立即南伐的顧慮所在。彭城兵務其實並不緊要,裴宣大可以晚些再去。
若非為情所困,裴宣不會做出這個決定。
裴宣沉默了會兒,看看段簡璧,見她臉色煞白,顯然還未從方才的驚懼中緩過來。
裴宣點頭,應承晉王。
一行人收拾妥當,上馬回程。
車廂內,段簡璧手裡還握著晉王給她的短刀,目不轉睛盯著窗子處,生怕再有飛矢穿進來。
賀長霆看她片刻,猶豫了會兒,握住她手。
大掌溫熱,將她小手完全包裹住了,粗礪的掌心像一座銅牆鐵壁,似能將所有危險隔絕在外。
段簡璧回過神來,看看晉王,把短刀還給他,正要挪一挪身子離他遠一些,聽他說道:「不要太靠近車壁,不安全。」
段簡璧看他坐的位置,也貼著車壁。
賀長霆察覺她眼神,看看兩人中間的空隙,默了一刻,淡聲道:「你若不躲,我便坐過去些。」
他不想看見她躲自己的樣子。
段簡璧微微點頭,示意他可以坐到中間位置來。
賀長霆目光微微一動,往坐榻中間挪了挪身子,稍稍離開車壁,與段簡璧還保持著一個橫掌的空隙。
兩人都不說話,段簡璧心有餘悸,不想依靠晉王,緊緊抱住自己雙膝,平復心情。
賀長霆的位置,能看見她的側臉。她眼尾還有些紅,又長又密的眼睫上還沾染著細細的淚珠,濕濕潤潤。
她方才確實哭了,配合他做戲時哭得很傷心,真似為他哭喪一般。
他當真重傷將死,她真的會為他傷心麼?
在她心裡,他可還有一絲位置?他真的,再也比不過裴宣了麼?
賀長霆沒有答案,也不能去探求答案。
可心底又總想知曉。
明知是一樁毫無意義的事,他竟在這上面多費思慮。
「元安暫時不走了。」賀長霆看著她荒蕪的神色,不知為何,突然說了這句。
他知道,她之前幾日都因裴宣要走悶悶不樂,現在,總該有些歡喜了。
段簡璧腦袋伏在膝蓋上,聞言,歪頭看向他,想了想,明白他的意思。他以為她會開心。
段簡璧沒有說話,扭過頭來,沉默了好一會兒,又歪過頭去看晉王,「我有件事要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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