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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長霆聞言,眉心動了動,她竟還在這裡候著?
轉念想到,玉澤院的臥房毀了,她要麼去睡客房,要麼在他這裡,無處可去。
方才,他竟沒想到這一層。
他聽見王妃輕輕應了趙七的話,等了會兒,她卻還是沒有進門來,也沒有往別處去,應當還在原地站著。
他皺了皺眉,朝外說道:「進來。」
少頃,他聽見門外的腳步動了,不似往常輕巧,聽來有些沉重踟躕。
段簡璧進來之後關上了房門,轉身看見賀長霆並沒有趴在榻上養傷,仍是垂足而坐。
上身的衣裳已全部褪去,一片挺闊的胸膛大大方方袒露著,上半截巍巍峻峻,下半截溝谷相連,縱橫有序。
段簡璧停住腳步,低下頭去,盯著地面,默了會兒,說:「王爺早點休息吧。」
賀長霆看看她,道:「你去內榻睡,我在這裡便好。」
段簡璧搖頭:「您的傷需要好好休息,您去裡面睡吧,我在外面。」
而且這高榻狹窄,根本盛不下晉王那般身形。
賀長霆沒有說話,房內又陷入尷尬的寂靜。
「今夜事,你們該提前告訴我。」賀長霆突然說道。
若提前告訴他,他不會衝進去,不會出意外,更不會打亂裴宣的計劃。
段簡璧也沒想到他會這樣做。
內寢的火勢那般旺盛,若真有人在裡面,根本不可能有生還的希望,她沒想到晉王明知無望卻還不管不顧往裡闖。
她看不透晉王所思所想,是在乎她麼?
可他知曉真相時,並沒有留她,還是讓裴宣帶她走。
不是在乎吧,或許只是,怕她果真命喪火中,無法跟裴宣交待?
不是在乎她,只是怕裴宣失望而已。
段簡璧有些想通了,沉默了會兒,說:「是我的錯,是我讓阿兄瞞著您行事的。」
賀長霆又盯著她看了會兒,目光平靜深邃,看不出相信與否。
淡然說道:「我竟不知,元安如此聽你的話。」
段簡璧聽這話有些怪怪的,不像好話,但因心裡有愧,並沒反唇相譏。
賀長霆卻仍看著她,審問般開口:「為何讓他瞞我?」
段簡璧隱約察覺裴宣心裡和晉王已經生了嫌隙,故而才會瞞著他安排這次脫身,但這話怎能說與晉王。
她想了想,說道:「我之前幾次跟您說要走,您都不願費心安排……」
「所以你就去求元安幫忙?」賀長霆目光很深。
段簡璧不否認。
「你怕我會食言?」語氣很沉,劈頭落在段簡璧腦頂,像座高高在上的山,襯得她越發渺小。
她有什麼資格去怕一言九鼎的晉王會因她而食言,真是自不量力的無謂擔憂。
她沒有怕過他食言,她很清楚自己沒那個能耐。
「難道王爺想這樣耗下去麼,想做這樣有名無實的夫妻,難道您就不想過正正經經的生活麼?」
賀長霆的目光又暗又沉,比這寒夜還要刺骨,「你想早日,和元安,做正正經經的夫妻?」
段簡璧不說話,低著眼眸不看他,過了會兒才說:「總之,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王爺要罰,就罰我吧。」不要去怪裴宣。
賀長霆心中一梗,冷道:「你放心,我許給別人的東西,斷無再要回來的道理。下回再有此安排,坦白說與我,我成全你們。」
段簡璧瞋目望著他,淚水在眼眶裡轉了轉,被她生生憋回去,忍了會兒,她道:「一個東西而已,毀了就毀了,王爺又何必赴湯蹈火,受這個罪?」
第48章
段簡璧說罷,一刻沒再多留,轉身便走。
「站住。」賀長霆寒聲命道。
段簡璧的腳步頓住了,完全不聽她的使喚。
她想要走,可這雙腿不知在怕什麼,又不敢不管不顧地走。
她恨自己的膽子。
「王爺有何吩咐?」段簡璧沒有轉身,就這樣背著他問。
「玉澤院修葺好之前,你就住在這裡,我不想叫下人議論,你為何單獨去睡客房,所以不要再提我根本不會答允的要求。」
他說完,頓了頓,又說:「我會守著規矩,但你最好明白,你現在還是我的王妃,你那份心思最好收一收,別連累元安為你受過。」
這話是何意,段簡璧很清楚,晉王在告誡她不要再蠱惑裴宣犯錯。
在他眼裡,她是什麼人,挑撥他們兄弟反目成仇的紅顏禍水?
罷了,是她想護下阿兄,自己把錯都攬了過來,晉王這樣想也無所謂。
段簡璧沒有反駁,也沒有說話,默不作聲回了內廂,和衣躺在榻上,又想起一樁難事。
她所有衣服都被燒毀了,她鐵了心要走的,沒留一點後路。
她不能久留了,等晉王傷勢一好,她就走。
第二日,段簡璧早早起了,見晉王趴臥在高榻上,胸膛下墊著一個疊得四四方方的被子,他上身陷在被子裡,多少能御些寒,背上因為有傷,不能覆蓋,便光·裸·著,只穿著一件被她剪去半截的細布褲子,看上去像個落難的流民,穿不暖的樣子。
他這樣睡,若再受了風寒,更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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