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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長霆目光暗了暗,沒料想段瑛娥這般長於說謊。
昨夜王妃能敏銳察覺懷義郡主異常,及時通知他來相助,定是知曉那藥發作時是什麼模樣,懷義郡主如今情狀和他當時相差無幾,說明王妃推斷沒錯,他們中的是一樣的藥,王妃概是服用劑量小,症狀稍輕,沒有完全喪失理智。
段瑛娥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她甚至清楚便是解了藥性後,也還要頭疼幾日,她的藥絕不是從江湖游醫處買來的,定有一條更為隱秘,甚至牽連甚廣的途徑。
他當時為何認定是王妃在茶里下藥,為何竟絲毫不疑段瑛娥在酒里做了手腳?
他到今日才知,段瑛娥做戲這般好。
聖上著急解決豆盧曇昏昏不醒的事情,暫時無暇追究段瑛娥的過錯,被她哭聲擾得煩亂,擺擺手示意侍者先將她押下去。
濮王見父皇愁眉不展,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說出另一個法子,由父皇定奪。
「父皇,醫官說,也有快辦法,這藥·淫·邪·非常,熱毒都淤積在一處,只要,只要行了夫妻之事,能散去大半,後續再用藥行針,會快一些。」
梁帝望著濮王,目光一動不動。
誰都知道懷義郡主連婚約都沒有,和誰行夫妻之事?這話說出來,相當於提醒聖上給懷義郡主擇婿。
梁帝看了看在場的三位兒子,魏王的心思自不必提,就是不知這壞魏王好事的晉王和濮王,是湊巧還是存心?
濮王無甚才思,在一眾成年兒子中最為平庸,聖上不覺得他有能耐謀劃這事。
梁帝看著晉王,見他始終垂著眼,波瀾不驚,恭順之中自有一股沉穩端然的氣度,叫人完全看不出所思所想。
「三郎,此事,你可有想法?」梁帝語聲親切,少有地露出父子閒談的溫和來。
賀長霆明白父皇意在試探,想了想,神色凝重地說:「恐怕只有七弟最合適。」
知情人都清楚,懷義郡主和魏王只差最後一步了,魏王雖未成事,也相當於成事了。旁人再有想法,與魏王爭搶,未免太難看。
目前形勢,聖上自然也最清楚,賀長霆說了相當於沒說。
梁帝又看了晉王一眼,對他們揮手:「你們下去吧,朕再想想。」
三人離開禪堂,魏王默不作聲,正要獨自回廂房,賀長霆突然道:「七弟,聽你嫂嫂說,昨晚,你特意給她敬了一盞茶?」
這話自然是詐魏王的,段簡璧沒有說過廂房內情景,賀長霆不知細節,但想來想去,段瑛娥和豆盧曇都不可能給王妃下藥,只有魏王會動這番惡趣味。
魏王怔了下,明知晉王所指何事,但料想他若有證據不會如此心平氣和,且看方才父皇態度,並沒打算深究下去,故而心中並不當回事,懨懨點頭:「一盞茶而已,嫂嫂當得起。」
賀長霆忽然重重捏上魏王肩膀。
賀長霆慣用丈八大刀,五十斤重的大刀揮舞起來如若無物,練習多年自是膂力驚人,此刻所有力氣都灌注在這隻手上,如鐵爪利刃,似能穿透皮肉。
魏王雖也習武,畢竟沒怎么正式行軍打仗,多是花拳繡腿,身板不比一般將士壯碩,哪受得了賀長霆如此拿捏,痛得歪著脖子就他的力道,口中呼道:「三哥,三哥,痛!我錯了,不是故意的!」
濮王不知內情,只當晉王是在教訓這個胡作非為的七弟,津津有味看熱鬧。
賀長霆並沒放手,加重力道,要捏碎魏王肩胛骨一般,沉聲警告:「她是你嫂嫂,這輩子都是,你最好放尊重些。」不要做噁心的肖想。
「尊重,尊重,我對嫂嫂只有尊重,三哥,咱們一起長大的,我怎會不敬嫂嫂,快放手!」魏王拍著賀長霆手臂呼痛。
賀長霆自也是顧念一起長大的情分,顧念他真心實意叫了這麼多年三哥,才只是警告而沒有其他懲戒,否則,就算父皇不追究,他也一定追究到底。
魏王本來就怪賀長霆和濮王壞他好事,此刻又被賀長霆如此教訓,心中憤恨,甫一掙脫便沖二人一甩袖子,獨自走了。
待魏王走遠,濮王四下看看,見無旁人,湊近晉王小聲說:「三哥,你覺得父皇真會遂了七弟的心意,把懷義郡主賜婚給他麼?」
賀長霆看看濮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忽問:「五弟,你猜父皇為何不給你賜婚?」
父皇連他僅三歲的皇弟都拿來籠絡人心了,為何單單撇開年齡正合適的濮王?
濮王反應再遲鈍,也聽出晉王是何意思了,呆呆立在原地,不知是喜是憂。
賀長霆拍拍他肩膀,也走了。
回廂房途中,撞見裴宣離寺,像是要出門辦事。
賀長霆本欲上前打個招呼,想到昨夜事,又頓住腳步,默不作聲看著他離去。
他突然不想回廂房了,雖然他本來是要去告訴王妃,他錯怪了她。
不回廂房,賀長霆便又上了永寧寺塔,將一整日的寺中動向看了清楚。
父皇召了些夏王舊部前去禪堂,後來又單獨召見了濮王,之後,濮王便進了懷義郡主的廂房,至今沒見出來。
裴宣到下半晌才返回寺中,走路有些不穩,像是喝了酒,一個人在假山上待了許久,那處位置,能清楚看見王妃住的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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