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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娘說,沒有貪腐,也有過失,我外祖和舅舅沒有看好東西,叫人做了手腳,害得那麼多人沒了性命,你先沒了母親,又沒了最親的舅舅,恨我外祖是人之常情,我不該怪你。但現在,我外祖家,也沒人了,扯平了,你不要恨他們了,叫他們在地下,安生睡覺吧。」
段辰揮袖抹去眼淚,露出手臂上的刀疤給他看,「那天跟你打架,你砍我一刀,我本來很怪你,我都沒用力,你卻來真的,但現在我告訴你,我不怪你了,你以後想起來,也不用自責。」
「我和弟弟妹妹要被送去西疆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你好好保重吧。」
段辰說完這句話,頭也沒回,甚至沒等賀長霆對他說聲道歉。
等賀長霆長到有能力打聽段辰兄妹具體下落的年紀時,西疆已在突厥鐵蹄之下,而中原未定,尚無餘力經略西疆。
不知道段辰兄妹可還活著。
賀長霆也不知為何,今日跟王妃閒話,竟會拿林姨的例子來告誡她。
賀長霆思慮了這麼多,見趙七還站在房內沒有回去,並不知他也有所思慮,問道:「你還不去睡。」
趙七方才問王爺沒有得到答覆,便又問了句:「您打聽王妃娘娘的事做什麼?」
賀長霆道:「隨口一問而已,你若不知,也不必費心去查。」
趙七長長舒了口氣,臨出門又將想好的大夫人選說與王爺,「您看請他如何?」
賀長霆無奈地嘆了一息,正告趙七:「不必請大夫。」
「可王妃娘娘不是受傷了麼?」趙七又怕什麼都不做顯得王爺薄情。
賀長霆閉上眼睛睡覺。
趙七這才走了。
第二日,趙七還是將金創藥送到了玉澤院。
「王爺親自叫送來的?」
內外有別,趙七傳話或遞物都只到小院門口,接藥的是碧蕊,心中意外,便多問了一句。
「王爺不發話,我也不敢來送啊。」趙七不知碧蕊奇怪什麼,留下藥走了。
自王妃娘娘嫁進來,王爺笑臉都少見,更莫說恩賞一類,如今王妃娘娘犯錯被禁足,王爺反倒上了心,開始送些小物件過來,實在叫人捉摸不透。
碧蕊無法確定,跟著王妃娘娘,到底還有沒有前程。
王妃性情好,體恤下人,這一點上勝過段家許多姑娘,也是他們做奴婢的福氣,可惜在這高門之中,光憑性情良善是無法立足的,主子不能榮華,奴婢便更低人一等。
比起善良的主子,碧蕊更想跟著榮華的主子。
她一度以為王妃娘娘此生無望大富大貴了,可這幾日看下來,她又有些懷疑自己想錯了。
碧蕊揣著心思進屋,遞上藥,面上很是為王妃高興,「王妃娘娘,咱們王爺還是會疼人的。」
段簡璧並不知自己背上硌的青紫了,奇怪晉王送藥做什麼,卻沒有多問,叫碧蕊放在一旁,繼續手中的活計。
她要在姨母生辰前趕出一身衣裳,還要繡出一幅畫,時間很緊。
碧蕊親近地說:「婢子幫您上藥吧?」
段簡璧搖頭,「我沒受傷。」
碧蕊是不信這話的,沒受傷,王爺為何無端端送藥來?
「婢子幫您看看,或許您自己沒察覺呢?」
段簡璧待這些丫鬟雖溫和,卻並不親近,從未叫她們伺候過沐浴,做不來在她們面前袒衣裸裎的事,仍舊搖頭:「不用看,沒受傷。」
碧蕊殷勤無果,面上無光,沉默了一會兒,想起前幾日王妃答應送她們回段家的事沒了後話,語氣小心地試探說:「今日菊芳與婢子閒話,說想她老母了,托我問問您,之前的事,可得了王爺允准?」
段簡璧手下頓住,晉王若允了,她早放她們走了,正是沒允,她只能另想辦法,辦法雖有,只很牽強,但這些丫鬟若著急,她也會去晉王面前試試。
「王爺沒鬆口,但你們要是著急,我想了一個法子,我將你們帶回侯府,回來時,你們不必跟著折返,王爺這裡,我只說你們在代我盡孝,怎樣?」
段簡璧生父和繼母都在段家,旁人並不知他們關係疏遠,這個藉口雖然勉強卻並非完全說不過去。待這些丫鬟留在段家,具體作何,就隨他們了。
碧蕊卻關心的是,王爺為何沒允?
晉王若不鬆口,他們就算回到段家,名義上還是段簡璧的丫鬟,再想求段瑛娥另作安排,終究不好辦。
如此回去,有什麼意義呢?
「王妃娘娘,婢子們不懂事,叫您作難了。」碧蕊自責,又面露感念:「婢子不回去了,王妃娘娘不要為難了,婢子去勸勸菊芳他們。」
段簡璧瞧著碧蕊似是真心,又說:「菊芳他們真想回去,不必勉強,我會替她們安排。」
碧蕊說著會好言相勸,不叫王妃作難,便出門去找菊芳幾人。
「你們也知道,王妃娘娘不得王爺歡心」,碧蕊面露失望,「沒能求得王爺允准咱們回侯府。」
其他三人一聽,都悵惋抱怨:「真是命苦,怎麼攤上這樣一個窩囊主子!」
「我向王妃娘娘提了個法子。」碧蕊將方才王妃所想辦法說了一遍,謊稱:「我求了王妃娘娘許久,才求得她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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