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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性情恣睢, 喜怒不定, 身邊僕婢動輒得咎, 丟了性命的也時有發生。
是以此時跪在她面前請罪的數名神魔不免都有戰戰兢兢之態,頭顱深深低下, 斂氣屏聲,在祝融纓冰冷的視線下, 因知她性情,連為自己辯駁半句都不敢。
「真是一群廢物,此番動用了如此多兵力,竟然還能讓血月幾名首領都跑了!」祝融纓冷聲開口,語氣森寒,看向下方神魔的目光仿佛他們已經是沒有聲息的死物。
殿中神魔清楚她的性情與手段,心頓時高高懸起,連忙叩首請罪,只希望她能再給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祝融纓卻沒有這樣好的耐性,在她看來,他們連這等小事都辦不好,活著也沒什麼用處了。
神族還罷,祝融纓還需顧忌幾分,雖然將受重懲,但尚且能留得一條性命,對魔族卻沒有這般顧慮。
她微微抬手,侍奉在外的禁衛便快步入內,將殿中魔族盡數拖了下去,還不忘用禁言術法堵住了他們開口的可能,以免驚擾祝融纓,一番動作乾淨利落,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這些魔族也沒有立刻丟了性命,而是被盡數扔進了血獄之中,作為三月後燎原領圖騰祭祀的祭品。
在祝融纓厭棄的目光下,抓捕血月首領未果的神族連忙灰溜溜地退下,殿中一時安靜下來。
片刻後,腳步聲響起,長相陰鬱的魔族青年自內殿中走出,祝融纓的心情顯見不怎麼好,但他還是主動湊了上去。
枯瘦如爪的手自袍袖中露出,他衣袍簇新,雙手也洗得很是乾淨,卻好像還是瀰漫著洗之不淨的血腥氣,讓人隱隱有些作嘔。
祝融纓沒有看他,只沉聲開口:「可是招了。」
青年蒼白的臉上勾起抹沒有什麼溫度的笑意,說話時莫名令人想到吐信的毒蛇:「大人放心,卑下親自出手,自然要令他們將所知之事盡數交代。」
祝融氏麾下禁衛數度出手,雖然沒能將血月幾名首領抓回,但也不是全無所獲,如今血獄之中關押了不少出自血月的魔族。
祝融纓終於將目光投向他:「他們說了什麼?」
青年笑了笑,像是浸著黏膩濕滑的毒液,他說:「便如大人之前懷疑,這領主府中,確有魔族存有異心,與血月暗中勾連——」
「是誰?!」祝融纓眼底閃過戾色,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自兩年前祝融氏神族被刺起,她命麾下數度圍剿血月,卻都以失敗告終,當中血月還屢屢出手刺殺神族,雖得手不多,但也令祝融纓感到大失顏面。
當日為血月刺客所殺的祝融氏族裔,當真論起來,與祝融纓並無多深的交情,但血月此舉無疑是大大打了祝融氏的臉,作為燎原領領主的祝融纓也不免暗中為神族恥笑,唯有將血月一網打盡,方能震懾魔族,同時周全她與祝融氏的臉面。
在祝融氏禁衛的圍剿下,先後有不少血月刺客被捕,但被血月奉為新主的先龍雀使之女及幾名掌握了血月實權的魔族首領都還出逃在外。
接連失手,連此番祝融纓自認十足周全的圍剿也未能成功,她心中不免起了疑,如今青年的話,卻是證明她的懷疑不錯。
不過對於是誰,魔族青年也尚且不知。畢竟那些血月刺客也的確不知道,領主府中向他們傳遞消息的內鬼究竟是誰。
迎著祝融纓有些不善的目光,他坦然笑道:「大人放心,只需再給卑下些許時日,自然能將領主府中內鬼與血月龍雀使一網打盡。」
說罷,他在祝融纓身旁耳語一番,聽完這番話,祝融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面上牽起捉摸不透的笑意:「好,本君便將燎原領中令符予你,領地中各路兵力皆由你調配,三月後便是祭祀之日,我要拿血月龍雀使的血脈祭祀這燎原領的圖騰!」
如果他做不到,就把自己綁上祭台吧。
魔族青年不覺畏懼,從她手中接過令符,眼底閃爍的盡數是對權力的渴望。
他向祝融纓深深一禮:「卑下定不會辜負大人期望。」
在權力與利益面前,同族又算得了什麼?青年起身向殿外走去,面上勾起森寒笑意。
叫他說,血月這些魔族當真是冥頑不靈,九幽已然陷落千年,九幽氏的帝女仍被囚於鎮魔塔中,在天魔境的龍雀使也死在神域後,他們就該認清現實,別再妄想能恢復從前所謂榮光。
青年覺得如今也沒什麼不好,即便他是低階魔族,討得神族歡心,便能凌駕於眾多高位魔族之上,讓見了他的仙妖神魔都稱一句大人。
所以為神族走卒又有何妨?
只要能登臨高位,他可以不計代價。
魔族老者迎面行來,他乾瘦枯朽得著實有些過分,花白頭髮像是枯草,腰背佝僂著,似乎將要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青年微微俯身向他一禮,語氣不帶多少情緒地開口:「祭祀。」
老者無視了他,徑直向殿內走去,沒有多看他一眼。
青年直起身,眼底閃過濃重不悅,卻沒有立即發作,畢竟以老者的地位,不是如今的他能招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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