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頁
不在成年禮前這麼做,是因魔族成年禮上的血脈傳承會洗鍊神魂,星海中的精神烙印也會因此被抹去。
一旦星海中被下烙印,神族便可在一念之間引爆烙印,令魔族血脈星海湮滅,最後就算僥倖不死,也會失去所有力量。
虞丘蟬的感知探入令符,才知此番赤炎斛得了一頭有深淵血脈的凶獸,是以十日後要在城主府中設宴鬥獸,邀她前去一觀。
就算虞丘蟬對此沒有任何興趣,也沒有拒絕的資格。
她垂眸收起令符,對侍女道:「你轉告城主府的神族,我清楚了。」
*
血月光輝明滅,城主府中,向赤炎斛稟報後,穆垣青崖自廳中躬身退出,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即便不久前,他才將自己的同族押下牢獄。
抬步向外行去,沿途魔族護衛皆向他抬手行禮,他神情冷然,視而不見一般離開,未作停留。
穿過迴廊,在經由府邸西南側時,他驀地止住身形。感知延伸,就算四周不見任何活物的影子,他還是暴喝了一聲:「誰?!」
周圍仍舊沒有任何聲息,穆垣青崖卻不認為自己的直覺有錯,體內力量流轉,已經將四周空間盡數鎖定。
素色斗篷揚起,姬瑤撤去術法,身形現在他面前。
當她抬眸的剎那,穆垣青崖愣在了原地,失語許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殿下……」
仔細端詳過姬瑤容貌,神情冷然的魔族臉上在瞬間現出欣喜若狂之色,他以靈力將眼前方寸空間隔絕,這才在姬瑤面前半跪下身:「殿下,您是如何逃出了鎮魔塔?!」
姬瑤身邊曾有數百魔族護衛,穆垣青崖便是其一,不過在她入紫微宮時,這些魔族被姬氏盡數遣回九幽。
相比穆青崖臉上驚與喜交雜的激動,姬瑤的神情冷淡得過分,她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魔族,眼底只是一片漠然。
穆垣青崖未曾察覺異常,他看著姬瑤,臉上帶著幾分難言狂熱:「殿下,這麼多年了,九幽之地所有魔族都在等著您歸來啊!」
九幽所有魔族,都在等待九幽氏的歸來,等待那位九幽氏的帝女,帶領他們重現昔日榮光。
穆垣青崖眼中喜色毫不作偽,但姬瑤的神色卻未曾有任何動容,她開口,語氣中沒有任何起伏:「我不是你要等的殿下。」
什麼……
聽著她這句話,穆垣青崖的神情有一瞬空白。
「殿下?!」他急急剖白道,「難道您不記得我了麼?當日在姬氏中,我也曾侍奉過您啊!如今我跟隨在赤炎斛身邊,不過權宜之計,我從來忠於的只有九幽氏!」
他曾經侍奉在她身邊,又怎麼會認不出殿下。
「殿下,您是九幽氏的帝女,只要您回到了九幽,我魔族便有了復興的希望,我們都在等您,所有魔族都在等著您啊!」
「倘若我不是呢?」
倘若她從一開始,就不是呢……
第二百零八章
一切是從什麼時候初現端倪的?
行走在牧野城城主府幽暗的藏書樓中, 姬瑤的身形籠罩在素色斗篷下,神情盡數被遮掩在其中,令人難以窺見詳盡。
鎮魔塔三百年, 她眼前所見, 只有不見天日的黑暗, 那是能將神魔都逼瘋的孤寂。困於方寸之地,重重鎖鏈加身, 姬瑤體內靈力無法動用分毫。
她只需活著,至於怎樣活著, 神族其實並不在意。
也就是在這樣的黑暗與孤寂中,姬瑤不免有了足夠閒暇, 一遍又一遍回顧從前舊事。
她始終不明白, 姬明殊因何要借她的手殺了自己, 令她身陷鎮魔塔,永不得出。
鎮魔塔外日月更迭,春秋變換,塔中卻永遠只是一片虛無黑暗, 姬瑤不記得過了多久, 她似乎已經很久很久不曾同誰說過話。
也就是在這片近乎荒蕪的黑暗中, 忽有一日,身旁那塊枯木開出繁花, 她便於冥冥之中, 得悟步天歌。
觀過去, 知當下,見未來。
姬瑤借步天歌看到了三件事, 一件有關過去,一件有關現在, 一件有關未來。
多年前,魔族戰敗,魔君九幽觴身死歸墟,九幽氏血脈盡為神族所戮,唯有九幽觴剛出生不久的獨女為魔族殘部所護,出逃在外。
神族追兵一路跟隨,至淵逝海畔,護衛九幽氏帝女的魔族不過只剩三五。
窮途末路之際,為首老者命兩名魔族攜帝女離開,而他孤身留下,借九幽觴昔年留下的一滴心頭血施展秘法,將其注入那隻自煞氣中初生的魔物體內。
那團灰白的霧氣因此逐漸顯化出人形,在痛苦的哀嚎中,變作渾身鮮血淋漓的女嬰。
蒼老的魔族佝僂著腰背,抱著她主動走向了已經追來的神族。
後來發生了什麼,是天上地下都清楚的事。
魔族獻九幽氏帝女入神域為質,鈞天氏天帝為她賜名瑤,指婚鈞天姬氏少主姬重明。
所以她的名字,從此就叫姬瑤。
魔族老者之意,是為九幽氏帝女爭取些許脫逃的時間,魔君的心頭血不過能令那隻初生的低階魔族短暫顯露出九幽氏的血脈,不可能欺瞞神族太久。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