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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嘉眼底映出燦金光芒,衣裙在忽起的狂風中翻飛,她神情凝重,站在她身旁的傅集也斂了些微笑意。
正在陣法中掙扎的葉望秋等人也抬頭望去,望向這道金光的神情都有些凝肅。
樓閣高處,姬瑤與謝寒衣站在闌干前,金光飛馳而來,其勢洶洶。
呼嘯的朔風中,姬瑤抬起手,指尖穩穩握住了那枚金翎,袍袖翻卷,其上洶湧靈力便就此湮滅於無形。
「十日後,天子封禪,龍淵閣姜衡,但請瑤山君一戰——」
金翎在姬瑤手中破碎為無數靈光,一道蒼老低沉的嗓音響起,正是出自龍淵閣閣主。
聽到這句話的叫不止使館中人,天啟城內外,無數修士都將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待反應過來話中意思,不由面面相覷。
龍淵閣約戰姬瑤的決議,在這枚金翎出現前,知道的人不過少數罷了。
龍淵閣閣主,要與那位瑤山君,在天子封禪禮上一戰?!消息如同颶風一般,席捲向九州。
第一百九十一章
龍淵閣閣主姜衡親自向姬瑤下了戰書, 要在封禪之禮上與之論道,以祭告天地。短短几日,此事在九州之上已然人盡皆知, 天下修士都為之震動。
有關天乾星圖之事, 世人不知其中詳盡, 便也不敢妄談誰之對錯,不過兩位不朽境圓滿的大能論戰, 卻令無數修士多了個一觀封禪大禮的理由。
能觀不朽大能出手的機會少之又少,何況這次是兩名不朽境圓滿的大能當面論戰。
尋常修士雖不能靠近封禪祭台, 但遠觀亦是無妨。一時之間,為了得觀此戰, 原本對天子封禪禮並不感興趣的眾多修士也自九州各處趕來。
隨著九州諸侯先後已至天啟城, 崑崙州諸多仙門也齊聚於此, 帝都天啟之中各路人馬匯聚,繁盛熱鬧更甚以往。
如此,倏忽便過十日。
天元五十年十二月十九,龍淵閣所卜吉日, 宜祭祀, 出行, 祈福。
天光晦暗,還未至黎明, 天啟城使館中已然亮起燈燭, 宿昀在隨行僕婢侍奉下換上一身冕服。
玄衣纁裳, 繡七色章紋,配七旒冕冠, 此為諸侯吉服。天子封禪,九州諸侯也需做陪祭, 宿昀便也難得換上了如此繁重的禮衣。
佩好金鉤玉環,他示意房中僕婢不必跟來,孤身走上了閣樓。
昏暗光線下,姚靜深正站在闌干前,低頭望著庭中落雪,似在出神。
「難得見姚卿如此心憂模樣。」宿昀停在他身旁,悠悠開口,神情倒是與尋常無異。
姚靜深沒有看他:「姬氏神族諸般謀劃,種種關鍵,或許都在今日。」
事涉九州人族安危,他如何能不憂心。
只從毀去天乾星圖一事,足可看出幕後之人心思縝密,手段奇詭,而偏偏,他對姬瑤的惡意直白得不加掩飾。
對於自己的過去及從前與姬明殊的關係,姬瑤不曾提,姚靜深便也沒有多問。所以他也只知姬明殊得鴻蒙元息轉世,但從玄商到天啟城發生的種種,已足以佐證姬明殊對姬瑤的針對。
姚靜深直覺,今日一戰,也不會只是論戰這麼簡單。
姬明殊究竟想做什麼?
姚靜深心中沉重,身為師尊,卻無法庇護弟子,這種熟悉的無力感讓他不由想起昔年舊事,更覺夜不能寐。
日前,他已破七境洞虛。
得姬瑤授以功法,加之天資卓絕,心境又澄明通達,姚靜深破境洞虛幾乎未遇什麼桎梏。雖然比不上謝寒衣,但這般修行進境在九州天下也堪稱驚人,只是在如今局面下,姚靜深的境界尚還是不足。
見他始終憂心不減,宿昀笑道:「天塌下來不是還有崑崙州頂著麼?姚卿該對他們有些信心才是。」
這話說得頗有些無賴意味,很符合宿昀一貫的行事作風。
也正如他所言,為了這場封禪禮,崑崙州已然做了多方準備。
除了暗中與各方諸侯的聯絡,前日,雲夢澤鬼谷一脈,還去見了公離氏那位王后。
聽宿昀這麼說,姚靜深不免有些意外,倒不是為鬼谷之人去見公離氏,他是沒想到到了這天啟城中,宿昀的消息還能如此靈通。
為防獨孤氏及其背後隱藏的神族轉世,崑崙州仙門當然不會大張旗鼓行事。
迎上他的目光,宿昀笑了笑:「軒轅氏以玄商作陣眼,承千年煞氣,若寡人不耳目靈通些,只怕最後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
在大淵之中安插了眼線的諸侯,也絕不止他一人。
大淵三道勢力,獨孤氏已為神族轉世所控;龍淵閣因天乾星圖一事與蓬萊生了齟齬,立場尚且不明;而與獨孤氏爭權,多有齟齬的公離嬰便成了可以合作的對象。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何況公離嬰代天子掌朝,若大淵落入神族轉世手中,她的權勢也就不復存在,便是為自身利益,她也會選擇和崑崙州眾仙門合作的。
比起虛無縹緲的大義,還是攸關自身的利益最實際。
「姚卿覺得,此番封禪之禮,天子隱遁在帝宮中多年的那位叔父,會出現麼?」默然良久,宿昀開口又問了一句。
隱忍了三百多年的姬明殊,會出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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