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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往於斗場的修士與武者作各色打扮,既有出身市井,刀口舔血的遊俠,又有衣著錦繡,喚奴攜婢的世族子弟。
姬瑤與謝寒衣跟在知雨身後進入斗場,邁入其中的瞬間,便覺一股熱潮撲面而來,夾雜著絲絲縷縷的血腥氣,無數道嘈雜人聲驟然響起,令人聽不分明內容。
抬頭望去,只見樓閣中空,以廊橋相連,圓拱斗籠重重疊疊布於其間,嘈雜呼聲正是自籠中傳來。
這些大小不一的牢籠多則設有數萬席位,少也設有千餘,自下而上望去,交疊的斗籠頗為壯觀。
斗場內牆以厚重磚石砌成,其上鐫刻了繁複紋路,一路延伸向上,最終在數十丈高的穹頂處交匯,恍惚間,似有一隻巨大眼瞳若隱若現,沉默注視著下方。
這一刻,謝寒衣感受到體內靈力流動忽然一滯,有莫名桎梏加諸於身。
他與姬瑤對視,不必多言便已清楚對方所感。
以二人如今修為,進入這斗場也感覺靈力被桎梏,那麼洞虛境之下的修士,在此只怕無法動用絲毫靈力。
所以在這九州斗場中,無論修士還是武者,只能依靠身體進行比斗。
一處可容數千人的牢籠中,兩名四境體修糾纏在一處,上半身未著寸縷,臉上都黥了代表奴隸身份的刺青。
此處席位坐滿了近八成,此時或坐或站,都緊緊盯著下方交手的斗奴,口中不斷發出叫喊聲,看到關鍵處,甚至恨不得親自上場一戰。
也不怪他們如此緊張,這些人中不少都押了靈玉在場中斗奴身上,比斗的結果關係著他們能不能大賺一筆。
隨著戰況愈烈,場中勝負漸分,只見一人抓住另一人的頭顱,毫不留情地向地面撞去,頓時鮮血四濺,場面堪稱血腥。
如此傷勢,便得不死,也是重傷。
圍觀看客中卻因此爆發出高亢喝彩聲,其中還混雜著另一部分人的叫罵。
站在廊橋上,謝寒衣不由別過了頭,並不願直視這一幕,還下意識抬手遮在了姬瑤雙眼前。
側過頭的謝寒衣對上了姬瑤目光,那雙眼沉靜而冷然。
「人族竟然會喜歡看同類相殘。」甚至為此喝彩叫好。
聽著姬瑤這句話,謝寒衣面上現出一抹苦笑,他也無法理解。但在這九州之上,又何止一處九州斗場。
謝寒衣不是不知這世上有許多陰暗面,但今日的確是他第一次直面如此濃重的惡意。比起戰場殺戮,眼前圍觀叫好的看客更讓他覺得不適。
這甚至不是毀去九州斗場便能解決的問題。
正是清楚這一點,謝寒衣心中更覺複雜。
另一邊,在進入九州斗場後,知雨便被斗場婢女領著向廊橋上行去,像是有人早已知道她會來。
高處牢籠之中,自看台望去,下方地面已經被鮮血浸成暗紅。青年身材堪稱臃腫,此時坐在桌案後,能明顯看出他腹部堆疊出重重贅肉,那張臉生得堪稱喜慶,目光看來時卻有種蟄人之感。
在他腳邊蹲了十餘只鬣狗,在知雨進門時齊齊看來,利齒森然,半吐出的舌頭流下涎水。
見了知雨,青年細長雙目眯縫起來,露出個意味莫名的笑意,慢吞吞地道:「要見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知雨。」
分明是與她早已相識。
知雨無意與他寒暄,冷硬問道:「褚秦在何處。」
青年裝模作樣地嘆了一聲:「這麼久不見,你竟然也不問問我如何,只關心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
聽他言語,兩人不僅相識,還關係匪淺,但知雨只是抿緊了唇,並不接話。
青年也不在意她的態度,口中猶自道:「血脈高貴的公離氏族女,偏偏要與一群出身低微的散修混在一處,你究竟是圖什麼呢?」
距離看台不遠的廊橋上,姬瑤與謝寒衣將這句話停在耳中,都覺出些許意外。
如今的大淵後族,正是公離氏。
倘若知雨出自公離氏,哪怕只是旁支血脈,應當也不必如散修一般辛苦獵獸賺取修行資源。
「我樂意做什麼,與你無關。」知雨的語氣愈發冷冽。
「無關?」青年哼笑一聲,「七年前,你我便已經定下婚約,既然遲早是一家人,你同那群散修混在一處,傳出去,折的也是本少主的顏面!」
他站起身,龐大的身軀幾乎抵得上三個知雨,不免帶來濃重的壓迫感。
「聽說你與那遊俠兒關係甚篤,那便不該錯過今日這場賭鬥才是。」青年細長雙眼中閃爍著不加掩飾的惡意。
隨著他話音落下,下方鐵條籠門打開,自一東一西分別進了人來,其中一人正是剛被九州斗場抓來的褚秦,此時他被人一腳踹進比斗台,尚還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而將要與他比斗的斗奴身材魁梧,光頭黥面,已是武道宗師境的修為,一身煞氣不知是殺了多少人才形成。
在這樣的對手面前,褚秦看上去實在沒有什麼勝算。
「元善泉!」知雨瞬間變了臉色,直呼青年名姓,聲色俱厲。
雖無血脈之親,但元善泉與九州斗場如今背後的主人元夫人一聲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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