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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面對謝寒衣幾乎不見溫度的目光,長孫恆齡打了個寒顫,眼中現出濃重懼意。
脖頸上的手收緊,長孫恆齡眼中恐懼更甚,長孫氏老祖爆喝一聲:「謝寒衣,你敢!」
他為什麼不敢?
他們想殺阿瑤,他為何不能殺他們!有道聲音在謝寒衣腦中叫囂著,他看向長孫氏老祖,眸中有墨色涌動。
長孫氏老祖分明境界在他之上,在他看來時,心中卻油然生出幾分莫名恐懼,就好像他真的能殺了他。
「小謝!」姚靜深望向謝寒衣,目中難掩憂色,他現在情形實在有些不對。
謝寒衣眉心紋印一閃而逝,他逼自己冷靜下來,收回目光再看向長孫恆齡,逐漸收緊的手終於停了下來。
一張臉漲得通紅的長孫恆齡得了喘息機會,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
他必須冷靜下來,即便殺了長孫氏這些人,也無法令阿瑤情形好轉。這位周太后也不會坐視此事發生,長孫氏在玄商中牽扯太多。
他不能,也不該為泄憤殺人。
「把你方才的話,收回去。」謝寒衣啞聲對長孫恆齡道。
脖頸上壓力終於一松,面臨生死威脅,長孫恆齡在冬日冒出一身冷汗,他咳嗽兩聲,顫聲道:「是我錯了……是我說錯了話……」
謝寒衣站起了身,直到長孫氏眾人離去,他仍站在原地,任雪落滿了肩頭。
……
「等這朵花開了,便足以知她身份。」
「倘若她是主上所尋之人,卑下當如何?」
「你什麼也不必做,因為,你什麼也做不了。」一聲輕笑響起,「倘若她真是她,這天下十四州,尚沒有人能殺得了她。」
「所以,別做蠢事。」
畢竟,即便是破碎的仙人境,仍舊是仙,又豈是還未蛻凡的人族能夠輕易抹殺。
「不過,若真是她,那花開了,她便也該死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長孫氏眾人離開後不久, 謝寒衣便在學宮外等到了自商王宮趕回的宿子歇和被宿氏供奉的七境醫修。
在眾人難掩焦灼的視線下,七境醫修收回靈力,緩緩搖了搖頭。
如謝寒衣和姚靜深一般, 他也未能查明姬瑤陷入昏睡的緣由, 更不說將她喚醒, 好在以她如今情形,並不像有生死之虞。
但周圍氣氛還是變得更凝重了幾分, 就算只是陷入沉睡,若不能醒來, 那與身死又有何分別?
「長孫靜一定知道什麼——」桓少白沉聲開口,長孫氏來得如此及時, 證明這背後必定有其手筆。
「但他所知, 當也有限。」姚靜深並未失卻冷靜, 方才他有意試探了長孫氏一行人,他們的反應無疑證實了這一點。
「先生的意思是,令阿瑤陷入昏睡的主使並非長孫靜,在他背後, 或許還有其他人?」妙嘉立時便領會了他話中意思。
姚靜深點了點頭, 他與謝寒衣的目光對上, 都在對方眼中看出了相似的沉凝。
沒有人比謝寒衣更清楚姬瑤的實力,長孫氏明面上修為最高的不過一名洞虛, 但死在姬瑤手中的無相境大能至今也不止一人了。
能令姬瑤在無聲無息中陷入沉睡, 長孫靜背後的人該有何等修為?
更重要的是, 如今敵暗我明,他們連對方做了什麼尚且不知。
謝寒衣已然傳訊蓬萊, 希望自己的師尊能有一二頭緒,不過蓬萊路遠, 一時還未曾有回音。
就在室內陷入沉寂之時,站在一旁的周太后溫聲開口:「玄商北境雪山中有口冰泉,可作療傷用,你們可將她送去。」
雖然她將話說得輕描淡寫,但宿子歇卻深知這口冰泉的珍貴。當年宿昀病重,便是因這口冰泉才得轉危為安,又苟延殘喘了這麼些年。
這也算宿氏隱秘,少有人知。
宿子歇忍不住看向姚靜深,從他神情中,姚靜深已然猜出幾分,他未曾多說什麼,只躬身向周太后深揖一禮:「臣,謝過太后。」
謝寒衣等人也都向周太后拜下。
商王宮中,宿昀憑欄而立,遠眺已經為積雪重重覆蓋的山巒,即便披著厚重裘衣,指尖仍舊一片冰涼。
紀微站在他身後:「既然體虛,便該安穩待在殿中。」
「紀相這是在關心我?」宿昀沒有回頭,只含笑問道。
紀微面無表情地回道:「你若病倒,奏章便盡需我代為批覆。」
語氣不見多少起伏。
宿昀不由笑出了聲。
紀微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可笑,但她終究沒有問宿昀在笑什麼,抬頭望向遠處:「這次,你竟捨得將冰泉與旁人用。」
宿昀籠著袖子,眉目含笑,讓人生出種看似溫柔的錯覺,說出的話卻很是市儈:「因為值得。」
無論能不能救醒姬瑤,他這麼做,都不虧。
若是這位瑤山君能熬過這一關,那當然再好不過,他所能得的回報,或許會遠遠超出想像。
宿昀望向風雪中,若非此番變故,他竟還不知,長孫氏如今還與大淵還有所牽扯。
無妨,總有一日,隱在水下的暗礁終會現於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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