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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銀硃當然清楚這一點,但同樣,她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對上她的目光,聞人明襄知道,今日這一戰,已是無法避免。
「結陣!」她高聲令下,在聞人明襄話音落下之際,她身後赤甲護衛身上像是燃起了赤金火焰。
上虞女公子聞人明襄,從兵家,善攻伐。
司徒銀硃身周靈力蔓延,在前方顯化為巨大棋盤,黑白兩色棋子從空中落下,攔下沖襲而來的赤衛。
淮都司徒氏少主司徒銀硃,通弈棋之術,長於謀略。
淮都城,北城門。
越重陵與陳氏老祖並肩站在城樓上,一旁,陳方嚴望著下方,惴惴不安,只希望姬瑤等人不要往這裡來。
在知曉姬瑤不是自己女兒後,陳方嚴著實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不過他的祈禱顯然沒有奏效,兩匹著重甲的雪白龍駒拖曳著車駕自遠處橫衝直撞而來。
越重陵低頭,與坐在車輦前的姚靜深對上目光,他抬手示意,頓時鐫刻了符文的箭支如暴雨落下。
令符沖天亮起,向王族示警姬瑤所在。
謝寒衣撐起護盾,將箭雨消弭,桓少白額上冒汗,手中握緊韁繩,催動龍駒急速向城門靠近。
只要出了城,他們就安全了。
越重陵顯然不會就這樣放他們離開,他拔刀自城樓一躍而下,口中不忘對陳氏老祖道:「如今正是陳氏將功補過的機會——」
陳氏老祖默然一瞬,拂袖向姚靜深襲來。
未免波及車駕,姚靜深飛身而起,悍然迎上兩人,靈力碰撞,在夜色中掀起無盡風浪。
也就是在數息之間,已經足夠師良玉趕赴,洞虛境的靈力橫掃而來,謝寒衣自車輦中躍出,雙手靈力運轉,強行接下了這一擊。
道書在空中展開,天地之間的靈氣瘋狂匯聚而來,謝寒衣浮在空中,月白袍袖獵獵作響。
將磅礴靈氣納入經脈,謝寒衣身上氣息隨之攀升,今夜得以再窺見天地法則,在七境修士的壓力下,他強行突破至天命境圓滿。
「謝道子,蓬萊難道要插手我上虞之事麼?!」師良玉厲聲質問,
墨色文字自書簡中浮起,環繞在謝寒衣身周,化解重重壓制而來的陣法,他朗聲道:「蓬萊從不過問世俗王朝之事,今日種種,皆為謝寒衣一己之私。」
「要殺她,便先殺我!」
話音落下,他傾身再與師良玉碰撞在一起。
沒有理會上方發生的爭鬥,桓少白馭使著車駕,向面前結陣阻擋的禁衛衝撞而去,在瘋狂中又透出了幾分罕有的冷靜。
車輦搖晃,妙嘉緊緊將姬瑤護在懷中,神情不見畏懼,只見一片堅韌。
從前都是她在護持他們,如今也該他們保護她一次了。
葉望秋驅使著飛劍,將攔路的禁衛逼退,火光中,車輦與城門只有一步之遙。
陳方嚴領著眾多陳氏府衛守在最後,成為城門前最後一道防線。
眼見車駕疾馳而來,他卻久久沒有動作,引得身後眾人有些躁動。
兩方將要靠近,桓少白眉目凜然,已然打算殺出一條血路,但陳方嚴卻忽然領著人向兩方退開。
桓少白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陳方嚴卻望向車輦中,聲音有些乾澀,似自言自語般道:「你真的不是我的女兒麼?」
姬瑤對上他的目光,平靜回道:「不是。」
她不是他的女兒。
車輦從面前駛過,陳方嚴臉上露出一個苦笑,對啊,她怎麼會是他的女兒。
她怎麼也不像是他的女兒。
陳方嚴想,他實在是再糟糕不過的父親。
「開城門!」隨著陳方嚴一聲令下,緊閉的城門伴隨著轟響聲,緩緩開啟。
越重陵注意到城門動靜,不由暴喝一聲:「陳方嚴,你膽敢抗旨?!」
他沒有想到,一向奉行中庸,並不為他放在眼中的陳方嚴,會有此舉。
或許連陳方嚴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做。
沒有在意越重陵的憤怒,他對桓少白等人道:「走吧。」
這大約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事。
越重陵甩開姚靜深,揮刀要攔下車輦,在刀鋒將要落下之時,耀目白光亮起,席捲開的煞氣將他與眾多撲將上前的禁衛齊齊震退。
陳雲起握著刀,手中大夏龍雀發出聲聲嗡鳴,如凶神降世。
他白日便已經到了淮都,但還未來得及回千秋學宮,變故接踵而至,他只能潛於都城之中,靜待事態發展。
「攔下他們!」師良玉想上前,卻被謝寒衣阻攔,只能高聲下令。
煞氣化作龍雀沖天而起,將攔路修士掀翻,這是陳雲起第一次真正喚醒大夏龍雀。
渾身靈力被瞬間抽空,幾乎有些握不住刀的陳雲起被桓少白撈起,目光相對,桓少白對他挑了挑眉:「幹得不錯啊。」
陳雲起看向車輦中,力竭的葉望秋和妙嘉沒有說話,只是對他笑了笑,目光落在姬瑤身上,這一刻,杏花里砍柴少年一向木訥的臉上終於顯露出些微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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