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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持刀指向面前諸多修士,哪怕孤身一人,氣勢也未曾落在下風。
封應許的神情讓眾人意識到,他並非在玩笑。
「難道你以為就憑武道宗師的境界,便能對抗我們所有人?!」雨幕中,老者嘶啞著聲音道,「封應許,你未免太狂妄了!」
他敗了孤梅和慕容錦,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不過是個無法修行的武者而已——
封應許握著刀的手很穩,他回道:「我不知自己能否以一人之力對抗諸位,但諸位若不肯借糧,只那麼要我還活著,就不會讓人踏出玉陽一步。」
「諸位是要留下五穀,還是與我一戰,盡可自便。」
他真是瘋了!
「為了些低賤庶民,你當真不惜開罪上虞所有世族麼!」世族女子厲聲喝道,今日之事傳出去,他封應許必定見棄於天下世族。
但那又如何?
就算見棄於天下世族又如何?
「諸位,你們該做選擇了。」封應許沒有在意她的話,揚聲對眾人道。
雨聲沉悶,在場世族修士的臉色也陰沉得像是要滴出水來,他們當然恨不得將封應許殺之而後快,但以封應許的戰力,詭怖刀下,或許能比肩六境天命修士。
作為一族之主,少有意氣用事之輩,只是為了些不含靈氣的五穀就與封應許死戰,未免太不值了。
何況,如今最緊要的是儘快離開玉陽,退至安全之地。
權衡利弊後,諸多世族修士陰沉著臉下令族中奴僕,將以空間納物存下的五穀取出。
不過他們並未選擇直接交給封應許,而是隔空拋出,於是無數不含靈氣的五穀在雨水中灑落,在地面堆積如山,表面很快便為雨水浸濕。
見此,跟隨封應許而來的武者跟在其後,手忙腳亂地將五穀收起,世族的飛舟與車駕再次動了起來,不過這次沒有人再攔下他們。
「封應許,今日之事,我等記住了!」
錯身而過之際,有人冰冷開口,話中難掩惡意。
作為封應許屬官的女子也聽到了這句話,她馭使妖獸來到封應許身旁,眉頭緊皺:「道首……」
開罪了這些世族,待水患過去,封應許在東境的日子絕不會好過。
「無妨。」封應許打斷了她的話,並不在意這句威脅,「先回郡守府。」
一行人匆匆趕回玉陽郡守府,迎接他們的卻不是什麼好消息。
淮都的詔令到了。
前去奏稟的武者低著頭,淮都那位君上與眾多臣工並不同意岷江改道的決議,而是下令岷江沿岸七郡百姓後撤以避水患。
廳內氣氛一時有些沉凝,他們的期望落空了。
封應許對這樣的結果其實已有所預感,但當預感成真,面對這份詔令時,他還是像在數九寒冬吞下了一塊冰雪,肺腑生寒。
這聽起來似乎並不難做到,但岷江沿岸七郡,足有數百萬百姓,若要盡數撤離,又豈是幾日間便能實現的?
便是仙人降世,也不可能在瞬息間將這樣多的人轉移到另一處!
如今岷江水位還在不斷上漲,連地勢較高的玉陽也岌岌可危,留給百姓避禍的時間又剩多少?
高高在上的君王與世族何曾考慮過這些,他們怎麼會在意庶民的生死。
無法左右這些貴人的想法,封應許等人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護送更多的黔首百姓向安全的地方轉移。
他們只能儘自己所能。
如今還追隨在封應許身邊的,多是與他一般庶民出身,此時不但沒有生出退意,推諉拒絕,反而齊齊向他一禮:「我等願追隨道首!」
渾身濕透的少女從廳外闖了進來,她看起來很是狼狽,此時語速飛快道:「道首,岷江水位再度上漲,根據測算,或許一兩日間相嶺郡便會被淹沒!」
聽到這話,在場眾人都變了臉色。
「可有安排百姓撤離?」封應許沉聲問道。
少女點頭,飛快將情形說明:「相嶺郡守在得知消息後便不顧黔首安危率先退走,如今郡守府諸事都由麾下縣尉代理,因無郡守官印,行事頗受掣肘。不過更麻煩的是相嶺黔首並不信任我們的話,不願撤離……」
封應許出身市井,當然明白那些黔首百姓為何不願離開,那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園田地,又怎麼能輕易割捨。
但現在,他們沒有選擇。
身無修為,見識有限的凡人或許還能期待著大雨會在這幾日間停下來,但封應許和在場眾人都清楚,至少近半月間,大雨都沒有停的可能。
話還沒說話,又有青年從遠處跑來,口中高聲道:「不好了,相嶺郡仙門修士傳訊,沿岸水位已經到了臨界,隨時都可能淹沒相嶺!」
封應許變了臉色,急急下令道:「抽調還空餘的人手隨我去相嶺!」
漫天大雨中,相嶺郡內一片混亂。
郡守府頒布的詔令並未得到相嶺鄉民信任。過往幾十年間,岷江縱有泛濫,也不曾波及到相嶺,他們並不相信相嶺馬上就會被淹沒,甚至還覺得這是有人想將他們驅離,謀奪他們的田地。
事急從權,見相嶺百姓多不肯離開,封應許只能下令將他們強行驅離,但如此一來,此地黔首更覺得這是個陰謀,要將他們強行拖去服徭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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