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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也是她所繼承的陣法道統中遺留的……
一時間,倒有越來越多的人相信,姬瑤的確在不思歸中得到了彌足珍貴的陣法道統。
趙家家主陰沉著臉看向姬瑤,緩緩叫出她的名字:「陳稚——」
對上他幾欲擇人而噬的目光,姬瑤神情平靜如常。
她正好也想殺他。
越重陵終於開口,沉聲道:「趙氏難道打算在君前行兇不成?!」
趙家家主臉色陰沉到了極點,但最終還是抬手示意停下,趙氏眾人只滿懷不甘地退下。
三具屍首已經難以再威脅封應許,留下也無用,不值得為此起爭端。
姚靜深因此得以順利將覃娘子三人屍首回到王族樓船。
看著面前三位失去聲息的故人,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充斥在封應許心間。
雖然覃娘子殺了他的舊友,殺了曾指點過他的長輩,但封應許無法怪罪她。
他半跪下身,顫著手將覃娘子雙眼合上。
見此舉動,慕容錦還有餘暇調笑道:「真是對苦命鴛鴦,這女子雖風塵市儈,對你倒是一片真情。」
封應許握緊刀,站起身來,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與她之情義,無關風月。」
慕容錦的話,看低了覃娘子。
「閣下可還記得天元二十二年,玉陽郡中舊事。」
難道自己曾與他有過交集?慕容錦聞言,細細思量片刻,卻實在沒什麼頭緒,更不記得那一年的玉陽郡還有什麼值得自己記住的大事。
封應許並不覺得意外,他沒有再多說,只是緩緩拔出了刀,隔空指嚮慕容錦:「今日,我要殺你。」
他要殺了慕容錦,為了自己,為了今日死在這裡的覃娘子三人,也為了天元二十二年那些因他或直接,或間接死去的庶民。
第九十九章
聽了封應許的話, 慕容錦並不放在心上,他緩緩笑了起來,桃花眼中現出幾分輕慢之色:「那便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他看不上封應許, 不過是個幾月前才僥倖突破武道宗師的小輩罷了, 如何有資格做自己的對手。
在慕容錦看來, 封應許不過是個混跡市井的遊俠,談不上有什麼家學淵源, 憑自身悟出的刀法又如何能與慕容氏家傳的分花拂柳相比。
封應許也未曾再與他多費口舌,握刀跳上了飛紅台, 見此,慕容錦也未作猶豫, 旋身也站上飛紅台, 衣袍外的薄紗如雲似霧, 飄然如仙。
這一場比試,在以三條性命為祭後,終於要開始了。
聞人驍的神情一片冷峻,即便眼見覃娘子決然赴死, 也未讓他有分毫動容。他只是為她壞了自己謀算, 有幾分厭煩。
庶民性命何其輕賤, 他又怎麼會放在心上。
聞人明襄一向也不是會在意庶民生死之人,此時卻是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她大約是因為, 覃娘子所行, 實在太過決絕。
身為國君之女,聞人明襄生來尊貴, 在她自幼所受的教導中,庶民奴隸天生微賤蠢鈍, 若待其太過仁善,只會令他們得寸進尺,貪心不足,對於庶民奴隸,當執敲扑而鞭笞。
她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只是今日,她忽有些迷茫了。
封應許雖是庶民,但從他晉升武道宗師開始,便沒有人會再將他當做庶民看待,而覃娘子不僅是庶民,還是曾經自賣為奴的風塵女子。
放在從前,這等身份連站在聞人明襄面前的資格也沒有。
但在方才,就是這個螻蟻一般的女子,成了破局的人,令趙氏一番算計付諸流水。
她做出了最好的選擇,哪怕是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也沒有半分猶豫。
她是為了封應許麼?但封應許又說,二人之間無關風月?那她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還有天元二十二年的玉陽郡,究竟發生了什麼?
聞人明襄怎麼也想不起這一年的玉陽郡發生了什麼大事,於她而言,這已經太過久遠,而天元二十二年的玉陽郡,也沒有發生什麼值得上虞朝野震動的事。
此時欽天眾人中,葉望秋也忍不住問道:「天元二十二年,發生了什麼事?」
為何覃娘子和封應許都提到了這一年,提到了玉陽郡?
桓少白也不知,他下意識看向了蕭御。
因無法修行之故,蕭御博覽書卷,對九州之事都頗為了解。
蕭御從前讀過玉陽郡志,他有近乎過目不忘之能,此時回憶起來,只道:「天元二十二年,慕容錦似曾往玉陽,築高台觀景,又乘樓船下岷江,召文人雅士宴飲作樂,留下了不少佳曲名篇,傳頌甚廣。」
這又與封應許和覃娘子有什麼關係?
「會死很多人。」一直沉默著的陳雲起突然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神情木訥的少年抱著刀,緩緩道:「每次征徭役,都會死很多人。」
誰來築高台?當然是服徭役的庶民。
在陳雲起有限的記憶里,杏花里中人家,在被征徭役後一去不回的人丁,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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