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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寒衣想, 互通名姓才算得上是朋友。
聽他這麼說, 姬瑤卻挑了挑眉, 反問道:「你不知?」
他裝死這幾日,應該去查過與她相關種種。
「你真正的名字,不是陳稚。」謝寒衣篤定道。
不過十四歲的陳稚,又怎麼可能擁有她這樣的力量。
淮都眾人只當她是知玄修士, 謝寒衣卻親眼見過她究竟擁有如何令人驚駭的實力。
那幾乎不是凡俗界該有的力量。
他說得不錯, 但姬瑤沒有再說話。
她的名字……
天道意志下, 姬瑤已是被抹除的存在,就算九重天上仙神出手窺探命運, 也是這個結果。
如今活著的, 是陳稚。
說來好笑, 從前她要做九幽氏帝女,如今要做淮都陳氏的陳稚, 獨獨不是她自己。
她是誰呢?
姬瑤垂眸望向窗外,許久才道:「以後若有機會, 便告訴你。」
至於會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姬瑤自己也不知道。
謝寒衣望著她側臉,喃喃道:「比起在不思歸時,你似乎更像人了。」
話說出口,他才意識到其中有幾分歧義,但謝寒衣當真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相比在不思歸時,她與這方天地間已不再有相斥之感,一身氣息融入此界,任誰來看都不能覺察端倪。
這個話題令姬瑤嘴角微微向下,顯然並不高興。
「做人真麻煩。」她說。
謝寒衣不太明白她的意思:「為什麼這麼說?」
姬瑤想起了回淮都路上那幾枚竹炙實,臉有些黑。
她從未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
當日在九霄之時,就算姬瑤身份尷尬,但養在姬氏,所食皆為瓊漿玉露,還從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就算後來被囚入鎮魔塔,仙人之體也不必以外物充飢。
聽完來龍去脈,謝寒衣猶豫著開口:「有沒有可能,竹炙實是要剝皮的?」
話音落下,他敏銳地感受到周圍的溫度低了不少。
姬瑤臉上緩緩揚起一抹笑,她明明笑著,謝寒衣卻感受到幾分不妙。
書案上,肥啾縮起爪子,圓潤地向後滾了兩圈,試圖悄無聲息地與她拉開距離。
窗外,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的陳雲起和葉望秋一道走入欽天。
葉望秋攬著陳雲起的肩,雖然相識時日尚短,但靠著他的自來熟,已然榮升為陳雲起在千秋學宮中關係最近的人。
他眉飛色舞地說著什麼,就算陳雲起三句不見得回一句,也並不損他的談興。
而眼見兩人進門,正從廳中走出的妙嘉皺了皺眉,神情露出幾分戒備。
她並不識得陳雲起和葉望秋,欽天如今在千秋學宮的處境不好,此時見有學宮弟子上門,她第一時間便懷疑是不是來找麻煩的。
陳雲起向她一禮,臉上仍是那副木訥神情:「我來尋姚先生。」
見妙嘉看向自己,葉望秋只道:「我陪他一起。」
「你見姚師叔是為何事?」妙嘉又問。
「道謝。」陳雲起的話一如既往地少。
妙嘉有些意外,來道謝?那他豈不就是那個因得大夏龍雀,而被國君特命入千秋學宮修行的陳雲起?
還不等她開口確認,姚靜深也自廳中走出,目光落在陳雲起和葉望秋身上,溫聲道:「你尋我,是為何事?」
「聽說欽天弟子不足。」陳雲起看向姚靜深,「我想入欽天。」
這個答案讓姚靜深有些意外,他不得不開口提醒道:「如今欽天宗已然沒落,你入欽天,只怕不會有什麼好處。」
陳雲起當然清楚這一點,但他並不在意:「如果不是因為我,前輩和欽天也不會被辰宿針對,我身無長物,能做的也只有如此。」
看著眼前寡言木訥的少年,姚靜深嘆了一聲,終究沒有拒絕:「你若不棄,便留下吧。」
陳雲起躬身,鄭重向他一禮:「弟子,見過先生。」
姚靜深示意他起身,又看向葉望秋:「蓬萊弟子來訪,不知又為何事?」
葉望秋大大咧咧地向他一禮:「姚先生好。我奉師命前來千秋學宮學習,本不必入什麼學派,但如今欽天有麻煩,憑我和雲起一起逃過命的交情,幫忙掛個名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卻是少年一片赤忱心意。
像葉望秋這樣的年紀,嚮往姚靜深和姬瑤為陳雲起出頭的任俠之舉也是常事。
對上他不見陰霾的眼神,姚靜深失笑:「那我便謝過小友了。」
見姚靜深應下,妙嘉雙眼微微亮了起來,這樣一來,欽天弟子便又勉強湊足了八人,不必擔心被除名。
但想起之前一番對話,她心中又隱隱覺得不安。
妙嘉不知道,除了她以外,其他五名欽天宗出身的弟子會不會選擇離開。
她的眼神黯淡下來,不過數月之間,原本在上虞仙門中赫赫有名的欽天宗,竟然淪落至此。
欽天未來,當何去何從?
傍晚時分,終於練完了字,出門放風的陳肆被一枚陣石困在了庭前。
靈光閃爍,他心中一凜,連忙御起靈力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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