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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亭四角懸掛的符燈驅散了黑暗,雲岫坐在其中,正翻看著一卷書簡。周遭很是安靜,耳邊只聽得三兩聲蟲豸嗡鳴。
「我解出來了,我解出來了!」老者狂喜的聲音響起,原來是這樣!
原來該這般推衍才對!
他興奮地站起身,手舞足蹈,全無大能風範。
「老祖解出什麼來了?」在涼亭中已經坐了半日的雲岫放下書簡,溫聲問道。
老者看向她,臉上興奮不減:「老夫我將這紋印的第一筆解出來了!」
聽他這般說,雲岫挑了挑眉:「我還以為您已經將整枚紋印解了出來。」
「這枚紋印可沒那麼簡單,我花了半日,能解出第一筆已是不易。換了旁人,半日時間只怕什麼也算不出!」老者振振有詞道。
雲岫卻毫不留情地揭了他的老底:「若不是有人在您的推衍結果上改了兩筆,只怕您現在也是什麼也算不出的。」
老者被她堵得無話可說,畢竟雲岫的話說得一點不錯,若非有人改動這兩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該向這個方向推衍。
也不知是誰動了這兩筆?
想到這裡,他伸手招來侍奉在蓮花池周圍的婢女詢問。
幾人對視一眼,在老者離開後,在此停留過的似乎只有少主,還特意令她們要將老者推衍的結果小心保留。
「沒想到這百里家的小丫頭,在陣法一道上還有些稟賦。」老者來了興趣,立時便想去見一見百里縈。
這般悟性,不做他的弟子可惜了。
「老祖,天色已晚,左右我們身在百里氏,不如等明日再去拜訪。」看著想一出是一出的老者,雲岫只能無奈勸道,頗費了些口舌,才叫老者暫時按捺下立刻便要見人的衝動。
老者乃是六境大能,他想見百里縈,百里縈自是沒有推拒之理,於是第二日一早,雲岫便跟著老者在百里氏的花廳中見到了這位百里氏的少主。
在六境大能面前,百里縈自然不會再顯出高傲之態,她向老者屈身一拜,禮數周全。
「昨日老夫的推衍結果,是你動了兩筆?」老者示意她不必多禮,上下打量著百里縈,感知到她如今境界,心中頗有幾分滿意。
這般年紀能有三境初期修為,資質已是很不錯了。
在聽到他的問話後,百里縈眼神微微閃爍一瞬,隨即答道:「是,擅動前輩推衍陣紋,還請恕罪。」
「但老夫記得,你習的是樂理?」百里清漪打算讓這個女兒繼承崑山玉碎之事,老者也有所耳聞。
「昨日正是覺得前輩推衍的陣紋與樂理竟有幾分共通之處,才信手改動。」百里縈順著他的話答道。
聽她這般說,老者一派高人風範:「原是如此。」
說完,竟是並未再繼續方才話題,又說起別的事,好像只是隨口問了這麼一句。
她難道猜錯了?目送老者帶著雲岫離開,百里縈心中狐疑。
「老祖離去,是不信那位百里少主的話?」直到遠遠離開花廳,周圍只剩兩人時,雲岫才開口問道。
「什麼樂理與陣紋相通,真是胡說八道,狗屁不通!」老者氣得吹鬍子瞪眼,他乃是六境陣師,別的便罷,有關陣法一道,百里縈隨口所言又怎麼可能糊弄得了他。
只是念著與百里家的交情,他才並未當面拆穿百里縈的謊言,讓她難堪。
「百里清漪這樣的聰明人,怎麼養出了個自作聰明的女兒。」想到昨日才見過的百里清漪,老者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比起愚鈍無知,有時候自作聰明會更令人生厭。
「或許她是猜到老祖想將人收做弟子,這才失了平常心。」雲岫溫聲道,也不覺如何意外。
能成為六境大能弟子,得其親自指點,天下有多少修士能不動心?
老者搖了搖頭,不願再提起方才之事:「雲岫兒,你再去查一查,改了我推衍結果的究竟是誰。」
若是遲一點,便未必能找到人了。
雲岫溫聲應是。
昨日出現在蓮池的人並不多,靠近過老者推衍結果的人更是寥寥,因此找到姬瑤和陳肆並未花她太多時間。
會不會是他們?
雲岫不能確定,老者倒不曾糾結,帶著她便上門尋人。
不過這一次,得換個問話的法子。
姬瑤三人住在百里氏客院的角落,畢竟他們只是無甚聲名的散修,又境界低微,能住進來還多虧了百里顯特意吩咐過。
不過此處雖是角落,卻也寬敞雅致,也少人來往,很是清靜。
午後的日光照得人微醺,姬瑤坐在花架下,似乎昏昏欲睡,幾許光影漏在她臉上,為她身上添了些許暖意。
正坐在石桌前練習畫符的陳肆見了一老一少,神色難掩意外。
他很快認出了老者,站起身來向他一禮:「前輩……」
堂堂六境大能,為何會突然上門?
老者目光在他和姬瑤身上逡巡,冷臉問道:「昨日可是你們動了我的推衍?」
他的語氣頗有幾分不善,令陳肆不由有些慌亂,他就知道,不該讓她亂動那地上字跡,如今果然被人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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