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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弈的牙關幾乎要咬出血來,心臟已經被妒火徹底吞噬。他放棄淮都的一切,在杏花里這樣的偏僻鄉里呆了整整七年,如今因為一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少女,都成了一場空?!
為什麼?憑什麼!
景弈想質問姬瑤,但即便他如何用力,在聞人昭無形威壓下,喉中也不可能發出任何聲音。
聞人昭不會讓他有機會開罪眼前不知境界的少女。
其實見大夏龍雀奉陳雲起為主,他心底也不免掠過一絲遺憾,景弈是他血脈,大夏龍雀若能為其所得,於他自是最好。不過落在這鄉野少年手中,他出身卑賤,易於掌控,也不是最差的結果。
畢竟已經認主,有大夏龍雀相護,想殺陳雲起也非易事。
轉念將事情想清,聞人昭看向姬瑤,抬手再拜,執晚輩禮道:「姑娘助我上虞奪得此刀,上虞感激不盡,若有餘暇,不妨前去淮都,與君上一敘。」
眼前少女修為莫測,只能交好,不可令其生惡。若她願前去淮都,上虞或許……
姬瑤沒有回答,甚至未曾看他一眼。
淮都她自然會去,因為陳稚要去淮都,不過不是現在。
聞人昭已經許多年沒有嘗過被人視若無睹的滋味,這天下有多少人敢無視上虞武寧君的示好?偏偏姬瑤就是一個。
對於她這般態度,聞人昭全無異色,姿態始終放得很低。能有如今地位,聞人昭在喜怒不形於色這一點上做得一向不錯。
見到這一幕,玉琢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好笑。
當日在她和陳雲起面前,聞人昭是高高在上的武寧君,如今在這不知名姓的少女面前,他卻能將姿態放得如此之低。
原來山下的世界是這樣的啊。
玉琢笑出了聲,在四下寂靜之時,她的笑聲不免有些突兀。聞人昭看了過來,
眼底微沉。
陳雲起上前一步,擋在了玉琢面前。
幾息後,聞人昭終於收回了目光,渾身緊繃的陳雲起這才放鬆下來。
「謝謝。」玉琢在他身後輕聲道。
「你也幫過我。」陳雲起回道。
在吳青陽性命垂危之時,肯向陳雲起伸出援手的,只有玉琢。即便她能力有限,無法改變什麼,陳雲起也始終感激她。
陳雲起抬頭,姬瑤的身影已經在數丈之外,不曾向他交代什麼。
陳雲起怔怔望著她的背影,忽有悵然若失。
她要走了麼?
姬瑤要做陳稚,但她終究不會是他的吱吱。
陳雲起抿了抿唇,終究什麼也沒能說出來,他俯身向姬瑤拜下,無論如何,她當真幫了他許多。
謝寒衣也遙遙向少女一禮:「姑娘,有緣再會。」
這話換來姬瑤有些奇怪的一眼。
他差點死在她手裡,竟然還想同她再會?
真是奇怪。
謝寒衣不知她心中所想,天邊夜色逐漸稀薄,少女素衣飄然,消失在山間渺茫晨霧中。
葉望秋湊到他身旁:「師兄,你和她認識?」
謝寒衣想了想,回道:「應該算是。」
他們已經見過兩面,應該稱得上認識了。
應該?葉望秋聽得茫然:「那你知道她是誰嗎?」
謝寒衣沒答上來,他好像是不知道……
葉望秋見此,又問:「那她叫什麼?」
謝寒衣後知後覺,自己似乎連名字也忘了問。
「你的問題太多了。」他微笑著封住葉望秋的嘴。
下次再見,希望他能知道她的名姓。
大夏龍雀的歸屬已經確定,在姬瑤離開後,在場修士也不打算多留,不思歸的先天道韻已經隨煞氣一起散盡,他們也沒有任何理由再留在這裡。
姬瑤的威壓散去,隨國供奉終於將五體投地的宋復月扶了起來。他臉上沾了泥,神情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再不復之前一切盡在掌握的篤定淡然。
「公子,現下當如何?」玄衣護衛低聲問道。
宋復月陰鷙地望了上虞眾人一眼,恨聲道:「先離開此地再做打算。」
隨國供奉將他護在當中,正欲撤離,謝寒衣卻抬步攔在了他們去路上。
「諸位留步。」他徐徐開口,笑意不達眼底。
謝寒衣的目光落在宋復月身上:「閣下傷我師弟之事,總需有個交代。」
傷葉望秋的是玄衣護衛,下令的卻是宋復月。
蓬萊弟子從不仗勢欺人,但也沒有任人欺侮的道理。
宋復月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他著實沒有想到,看起來無甚出奇的葉望秋,竟然是蓬萊弟子。
「先前誤傷蓬萊弟子,是我之過,還請謝道友見諒。」宋復月黑著臉向謝寒衣賠禮,此番隨國損失慘重,實在不必再節外生枝。
「若是我不見諒,又如何?」謝寒衣神情溫和如初,說出的話卻絲毫不客氣。
本就壓抑了滿腔怒火的宋復月終於撕下了那張謙和的假面:「謝道友是在挑釁我隨國麼?!」
雖然隨國七境供奉已被姬瑤廢去修為,但宋復月麾下仍有五名六境供奉,而謝寒衣不過五境。
這位蓬萊道子,未免太托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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