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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學川跟著粉絲大喊:“聽您的!我愛您!”

  方知謹一巴掌拍對方腿上,跟孩子不聽話似的。邊梅雪舉著螢光棒自拍,拍完趕緊發,正好蹭最後一站的熱度,發完扭臉一看歐拉滿臉是淚。

  “搖滾也能哭成這樣啊!”

  歐拉抽泣著:“咱們第一次開演唱會的時候,年哥說以後他的個人演唱會給咱們留貴賓席。”霍學川興奮勁兒散去,“小元說不用給他留,他要做幫唱嘉賓。”

  謝經年在震耳欲聾的音樂中彈著吉他,與平時穩重成熟的樣子不同,唱搖滾時的他仿佛張口就能看見獠牙。汗水甩在地上,舞台邊緣乾冰和火焰什麼都噴,幸好體育中心是露天的,不然能掀翻屋頂。

  音樂漸漸停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尾聲,謝經年放下吉他,彎腰按著膝蓋休息,這期間大屏幕放著他拍的宣傳記錄片。

  “各位,我不太合群,圈兒里也沒什麼朋友,但嘉賓還是要請的。”謝經年歇夠了,起身走到衝著貴賓席的台邊,“今天來了幾位好朋友,希望他們能上來幫唱一首。”

  歌迷有點兒亂,全都想看嘉賓是誰,畢竟之前都沒請過外援。霍學川他們也沒想到,尤其是方知謹,現在準備假唱還來得及麼。

  鏡頭調轉,他們四個出現大屏幕上,歌迷被意外之喜沖昏了頭腦,全都瘋狂尖叫著,霍學川率先起身,然後他們一起到了台上。

  謝經年站在中間說:“唱哪首好啊,就唱出道那首吧。”

  出道時青澀緊張,如今在台上都落落大方,音樂悠悠響起,在最後一站即將落幕的時刻,他們共同演唱了《六月因果》,地雷解散後再聚首的新聞也迅速席捲了網絡。

  “下一個六月,你我是否有結果?”

  曲畢氣氛漸冷,不少歌迷已經哭了起來,偶像走走停停,但無數粉絲會始終站在原地,他們的夢想不是私有物,也是寄託著粉絲夢想的載體。

  “看時間已經該結束了,但想再耽誤大家幾分鐘。”謝經年擼了把頭髮,順手抹掉汗水,他低聲說,“最後一站,要加一首歌,送給一個人。歌名叫《遠遠》,應該很好聽。”

  方知謹退後到舞台邊上,其他人跟著一起,他們盤腿坐下,這才明白為什麼最後一站謝經年才請他們來。

  沒有任何音樂,也沒有任何舞台效果,謝經年換上一把紅色的貝斯,然後在舞台邊緣坐下,開口前先抬頭看了看夜空。

  不知是誰先關了螢光棒,接著大片大片的黑暗襲來,夜空里的星星被映得格外閃亮。一陣風吹來,謝經年仿佛坐在山谷之中,他撥弦清唱,瞬間紅了眼睛。

  “你酒醉當街我亦及時出現,撫你掌心的疤又沉默看你垂眸扮可憐。”

  “分不清誰先,動了壞心眼。”

  方知謹仰著頭捂著耳朵,呼出的氣息和眼角流下的淚一樣溫熱,他跟元遠最不對付,也最了解彼此的把戲,後來怎麼就折騰出感情了呢。

  “假裝鎮定約束你不准吻我,唇峰相抵吞食溫柔所有不准都變泡沫。”

  “你我都在演,很顯而易見。”

  歐拉哭哭啼啼,他和元遠最先抱團,把其他人早早嘀咕了遍,他被叫去飯局,元遠替他擋了,元遠一飛沖天,還不忘拽他一起。

  “最害怕痛到一起扛仍是痛,更害怕痛突然結束你獨自踩進那洶湧。”謝經年沒有閉眼,就安靜看著黑暗的四周,“不曾想永遠,會否開心點。”

  “只剩我一人唱歌一人吃飯,玻璃如刀大膽踩過卻眼紅不敢望江面。會有來世嗎?想問卻不敢。”

  “味苦的柚子和紅貝斯的弦,指尖顫抖掉了撥片撿起時會想你的臉。”

  唯一的伴奏聲也停了,謝經年突然低下頭去,頭髮遮著看不清他的表情,麥克風只傳出克制的喘息。他艱難捱過,清唱了最後一句。

  “經年是幾年,你距我很遠。”

  演唱會至此落幕,謝經年始終未動,霍學川、方知謹、歐拉和邊梅雪也還在原處坐著,歌迷散場離開,工作人員收拾清理,人去樓空,他們還靜默在夜色里。

  誰都沒走,借著一盞小燈下的微弱光芒,五個人開了六瓶啤酒。謝經年把一罐放在旁邊空位上,說:“謝謝兄弟們捧場,我今天特高興。”

  “我們也特高興。”霍學川幹了一半,“我和方兒拍戲,年哥搞音樂,胖子主持,歐拉老婆孩子熱炕頭,但是聚到一起咱們還是一個組合。”

  話只說了兩句,他們沉默著乾杯,謝經年喝完自己的又把元遠那瓶喝了。廣闊夜空下,幾個人像尋常的同學兄弟一樣,沒有一絲隔閡。

  花開六朵,各有各的長短之處,可惜他們是男子組合,這麼比喻有點兒太粉紅。

  最初雖然一個組合,但誰跟誰都不合,演變成今天這樣著實有趣,只能說凡事有例外,人也難以單純地分好壞。

  三八的霍學川,好模樣的方知謹,愛裝逼的謝經年,曾經的快樂小元,混血混蠢了的歐拉,還有好色但仗義的邊梅雪。

  體育中心要關門了,他們也不得不離開了,互相拽著站起來,然後拎著啤酒瓶往外走,肩並肩,但沒手牽手。

  誰都沒有回頭。

  這個圈子畸形又絢爛,多少人前赴後繼想分一杯羹,多少人輾轉其中受盡了委屈。無影無蹤的事兒可以用“據說”來炒得沸沸揚揚,板上釘釘的事兒也可以用關係瞬間抹去。

  觀眾看到的未必是真相,真相有時未必被相信,欺辱人的是你,下一次被踩在腳底的可能也是你,沒有誰會長久的紅,但有數不清的人始終無聲無息。

  往往第一要素是利益,閉口不談的是初心。

  他們已經走下台去,不知以後能走到哪去,會不會就此百年好合不敢說,以後圈兒里碰見是否再爭鬥一番更不敢說。

  但今後每每聚首,便都是全世界最好的delete。

  前程未必遠大,幸好足夠執著。

  下一個六月,但願仍有好結果。

  -全文完-

  第50章 謝元番外《經年是幾年》

  城郊的地下酒吧挺有名,每晚都特別熱鬧,但白天就冷清多了,唱歌的都在家睡覺。酒吧在地下三層,地上是一間破咖啡店,叫“音莊”。

  音莊的老闆四十多了仍未婚,就靠著晚上賣酒和宵夜賺錢,因為東西難吃,白天壓根兒沒客人光顧,只有幾隻流浪貓來門口要飯。

  下午五點天還亮著,店裡來了今天的第一個客人,老闆在吧檯後頭說:“這麼早啊,又餓醒了吧,還吃套餐?”

  那客人穿得簡單,只拿著一盒煙,說:“少擱點兒鹽,咸了晚上沒法唱。”

  “放心,鹽不要錢啊。”老闆應完朝後廚囑咐了一嗓子,囑咐完起身伸了個懶腰,“你正好給我看會兒店,坐一天了腰疼,我轉悠一圈兒去。”

  沒多久套餐送上來了,端盤子的廚師是個生面孔,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兒,倒是挺白淨挺俊,不像在破廚房做飯的。

  “菜上齊了,雞肉玉米飯,荷包蛋,咖啡。”小廚師說完有點兒抱歉,“熗三絲我不太會,所以剝了個柚子改成辣炒柚子皮了,不好意思啊。”

  那客人仍盯著對方看,問:“柚子皮也能吃?”

  小廚師說:“能啊,涼拌辣炒都行,你要是不愛吃的話我給你掰兩瓣柚子肉,當送你果盤了,但你得跟老闆說我做飯好吃。”

  雞肉丁大小不一,米飯也不夠鬆散,荷包蛋糊了,就咖啡味道正確,正確的速溶咖啡味兒。那客人吃了兩口便放下筷子說:“你做這麼難吃還當廚子?”

  “我是來當服務員的,老闆說主要打掃衛生和晚上送酒就行。”小廚師在對面坐下,“老闆還說反正也沒什麼人來吃飯,讓我順便幹了,而且我也不覺得自己做飯難吃,我長這麼大都是自己做飯吃。”

  說著老闆轉悠回來了,小廚師趕緊走人幹活去,走之前還瞪眼,像是警告客人不許亂說。那客人把咖啡喝了,問老闆:“你招童工啊?”

  “二十了,無家可歸我管他住,人家高興著呢。”老闆又回到吧檯後面,“手藝怎麼樣,其實無所謂,反正除了你也沒人來吃飯,就這套餐多練幾次也就好吃了。”

  那客人沒說什麼,起身走到後廚樓梯準備下去,瞥見了小廚師拖地的身影,他扭頭問老闆:“他叫什麼名字?”

  老闆回答:“元遠,公元的元,遠方的遠。”

  元遠聞聲出來,正好看見那客人站在樓梯口,有點兒不明所以。等人走了他去收拾桌子,發現飯根本沒吃兩口,嘟囔道:“這麼挑嘴啊,怎麼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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