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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而言,顏汐倒是平靜。
她平靜的有些過於反常,沒甚明顯情緒,沒再哭過,全然不像以前的愛哭包,非但如此,漸漸地小眼神如故靈動了起來,甚至掀開車簾瞧看外邊的風景,還招呼了婢女倆人一同瞧看,抬手給她們指著天邊不斷變換的火燒雲,間或笑那麼一下,一如往常,好似沒有那事一般。
青蓮桃紅慢慢地也不再哭泣。
返回陸家時夜幕已落,華燈初上。
三人從後門進了府,派了一個先回去,把那頂替三人的女殺手叫了出來,而後,顏汐方才返回閣中。
用過膳後,她便沐浴早早地睡了。
青蓮桃紅都不能當做無事發生,見小姐如此平常,頗為擔心,但又不知如何張口與她提起。
直到伺候了沒一會兒,聽得了小姐平穩的呼吸聲,人竟是睡著了...
倆人面面相覷,又陪了好一會,確定她是真的睡了方雙雙出去...
********
別院,陸執房中。
暮色沉沉,屋中昏暗,燭火輕輕搖動,浸帕子的水聲「嘩嘩」響起。
男人雙眼緊閉,頭顱輕動,臉色蒼白,唇無血色,額上蓋著條浸水的巾帕。
伺候的殺手不斷為他換著那巾帕。
他卻是不知何時開始,發起熱來。
「姌姌...」
男人口中時而發出聲音,輕喚著她的名字,一遍又是一遍...
*********
牢房中,月光從窗口照入,屋中可見半點亮光。
那亮光便正好照在謝懷修的臉上。
謝懷修渾身受縛,被捆綁在一根石柱之上。
人眸色暗沉,唇角旁卻始終噙著抹瘋癲的笑意...
記憶追溯到半年前,揚州重逢。
船上邂逅陸執後,翌日他便親自登門,拜見了他。
所為無它,探他記憶...
對方滴水不露,偽裝的極好。
他半絲沒瞧出,他是在演戲。
那個時候,謝懷修還尚未參透於他,以為他真的還未想起,且,真的大抵是永遠也不會想起了...
三個月前,他回到長安,見了陸伯陵。
屋中奢華,古色古香,處處畫梁雕棟,方桌上茶水冒著熱氣,倆人相對而坐。
他先遞了那封陌生人的信件給陸伯陵。
陸伯陵待他如故,以最高待友之道接待於他,親切地喚他二哥,眼中甚至時而流有淚光,吩咐了下人準備盛宴。
倆人簡單敘舊,起先一派祥和,然,這場七年未見的相見,最終以不歡而散收場。
眼前白煙滾滾,昔日畫面呈現在眼前。
謝懷修道:「...你應該告訴他,他已經長大,應該知道...」
陸伯陵沉默了下去,良久後端起茶杯,慢慢地啜了一口。
「我不想告訴他了,王妃臨終遺言,願他代替他們,留在這個世上,好好地活下去...」
謝懷修笑的癲狂,笑的諷刺,聲音都沙啞了幾分,眼眸猩紅,死死地盯著陸伯陵,漸漸地渾身發顫...
「可他背負血海深仇!他在向他的仇人俯首稱臣!那個狼心狗肺之人是他的親叔叔!他的親叔叔如今能安穩地坐在那個至高無上的座位之上,是他的父親出生入死多年,用命為他拼來的!同為皇子,昔年,我兄長手握五十萬大軍兵權,民心所向,眾望所歸,都未曾黃袍加身,逼他退位,卻落得兔死狗烹,萬劍穿心,全家死於非命的下場,他死的不冤麼?!」
「冤。」
陸伯陵答了話,情緒也明顯激動了去:「但他能十九歲滅他兄長全家,心機之深,心狠至此,可是常人?如今他大權在握,區區一個我,我能顛了他的皇權?」
「你不能,但李乾津能!」
「他能,我也不會告訴他!他已經忘了過去,重新開始了新的一切!他活的很好!他前途無量!他無憂無慮!他很歡喜!這就足夠了!」
謝懷修嗤笑,突然站起,咬著牙槽,緩緩重複陸伯陵所言:「活的很好?前途無量?他很歡喜...」
他隔著桌案,臉色脹紅,身子慢慢朝陸伯陵逼近而去:「陸伯陵,你讓我感到噁心!你是為了李乾津,還是為了你陸家?國公爺,我差點忘了,你現在也大權在握,權勢滔天了呢!」
倆人一坐一立,眸光緊緊相對。
陸伯陵聽了他這話,額際當即青筋暴起:「就算,我是為了我陸家,我保護我的家人有錯麼?!」
謝懷修呵笑:「沒錯,可是,陸伯陵,你別忘了,你有今天,你陸家有今天,是誰給了你這一切,是誰把你從死人堆中救了出來,給了你第二條命!別以為我不知曉,你死了三個孩子,求佛問天,高僧曾說你命中無子!你便藉機霸占了你兄長的兒子,一個文武雙全,天之驕子一般的兒子,過起了人人羨煞,歡喜的日子,你讓你兄長的兒子,你恩人的兒子叫你爹爹,呵呵呵...呵呵呵呵...
「陸伯陵,你和他李胤一樣,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別忘了,他不僅殺了你大哥,還殺了你四弟...你沒資格讓死了親人的人放下仇恨!我謝懷修就算是搭上這條命,也要帶著他李胤一起永墜地獄!」
言罷,他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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