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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二人,也是一樣。

  盥洗之後,吹了燈,床帳放了下來,兩人靜靜躺在被子裡。

  「我今夜怕是睡不著了。」阿姀側躺在枕上,悄聲說,「但凡心裡有點事,我保準是要失眠的。」

  躺得太近,鼻尖對著鼻尖,彼此的氣息也在同一張被子裡,混在了一起。

  衡沚伸手攬住她的腰身,「不是在街上時還犯困不適嗎,現下又睡不著了?」他的手緩慢而輕柔地揉捏著阿姀的腰,手法很有一套。

  「堂堂召侯,如今也算名震天下了,還會偷偷學按摩的手法嗎。」阿姀閉上了眼,往他頸間縮去,因癸水而酸軟的腰背處,確然沒那麼痛了。

  「上次公羊梁為你把脈,我將脈相全問了。」衡沚將另一隻手臂也墊在脖頸處,正好摸得到她細長的青絲,「為你身子好,不許徹夜不眠。」

  阿姀輕嘆一聲,氣息噴出來,正好直衝衡沚的鎖骨間。

  怎麼有這麼嚴苛的刑罰,睡不著還不許徹夜不眠。

  衡沚猛地向後一縮,又恢復了平常。只是說話時幾乎咬著牙,「不想我半夜出去打草驚蛇,就別亂動。」

  就跟初遇那會兒一樣的強硬。

  阿姀沒發覺什麼,無奈之時,只好聽話地又閉眼又閉嘴。

  四下無比寂靜,除了炭火燒得偶爾發出爆裂的聲響,幾乎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窗紙映著的一點月輝的光亮,阿姀努力調勻自己的氣息,數著脈搏跳動的次數,一點點給自己催眠。

  該還給王宣的那個匣子,與其他的細軟一起,就放在床頭的矮几上。

  連同那枚魚符也是。

  除了信紙被阿姀特意拿了出來,其餘的東西也就剩簪子和紅繩,都不是什麼稀罕物。

  若她與衡沚所猜不錯,跟蹤的那些人,就是本著這枚魚符來的,別的東西並不會放在心上。

  胡思亂想著,阿姀的意識漸漸模糊。

  衡沚放在她腰處的手還在不停揉按著,仿佛不會累似的。

  也許他也快要睡著了,也許真的打算徹夜不眠的人,就是他。

  過了不知多久,等到房裡變得更昏暗了些,開始有了動靜。

  窗紙被輕輕刮開的那一瞬,阿姀睜開了眼。

  總還是心裡放不下,哪怕是已經陷入了淺眠,也立刻被突如其來的割紙聲驚醒了。

  衡沚手一頓,接著拂了兩下,權作是安慰她,讓她別擔心的意思。

  很快,窗台的搭扣響動了一聲,接著就是吱呀一下,窗被打開了。

  他們寧願選擇爬高處,也不願從一樓前堂進來,大約是掌柜的防盜,真的做得十分精巧。

  衡沚回房前瞟了一眼,地上放的是木釘陣,頭頂是一桶石灰粉,當真是不留情面。不是扎死便是燒死。

  問到一陣不對勁的味道,衡沚立刻閉了氣,順便用手捂住了阿姀的口鼻。

  阿姀一怔,抬了抬頭,是做出疑問的意思。

  衡沚另一手慢慢摸到她背上,慢慢寫下了個「迷」字。

  迷藥?

  但是這麼閉氣,能受得了嗎。

  來的只有一個人,腳步雖輕,也能聽到落地的聲音。尤其是慢慢靠近床榻,就更為明顯。

  衡沚背對著床帳,聽到了這人踏上木踏,摸索到床頭初,打開了匣子。

  阿姀在他掌心小口吸著氣,也聽著這些動靜。

  匣子再「噠」一聲響後,人快步從裡間離開了。

  窗又被合上,他已經走了。

  衡沚又等了片刻,直到完全確認屋裡沒了第三個人,才快速將被子往上一拉,完全罩住兩人的上半身。

  這下是實打實的漆黑一片。

  阿姀謹慎地用氣聲問他,「你說,他真的將東西拿走了嗎?」

  衡沚沒答。

  好半天了,才低低「嗯」了一聲。

  「你怎麼了?」阿姀察覺不對,立刻問,「吸到他的迷藥了嗎?」

  這次等了更久,衡沚也沒回答。

  良久,阿姀感到頸間一沉,是他昏睡過去,靠在她肩膀上了。

  倒真的像是交頸而眠。

  原來習武之人也不是無所不能啊,阿姀伸手環住身前人的腰,饒有興趣地想。

  還以為,他們都百毒不侵,像話本子寫的那樣。

  衡沚的身體很溫暖,相比起來,阿姀就手足冰冷。抱住了他,不適的症狀都減輕了些,沒過多久,她便也慢慢睡去了。

  破了的窗紙不能復原,迷煙隨著這縫隙,散出去了很多。

  虧了衡沚覆住阿姀的口鼻,她幾乎沒吸到什麼,心裡又掛心著結果,很早就醒了過來。

  天光大亮,阿姀伸手將被子拉下去,狠狠地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衡沚還在沉睡,連她拉動被子這麼大的動靜,都毫無反應。

  阿姀輕手輕腳地鑽出被子,又給他掖好,從他身上跨了過去。

  地上是一片黑,但留下了一排清晰的淺色腳印。

  阿姀赤腳站在木踏上,仔細觀察著這些腳印。

  與昨日所料基本不錯,小賊是從靠里那扇牆的窗戶上翻進來,然後徑直走向床前,拿走了東西。

  匣子打開來,阿姀一通查找,果然除了魚符之外,什麼都沒丟。

  細軟也有被打開過的痕跡,大概是不信東西會大喇喇放在匣子裡,先翻看了這個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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