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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恨過,可那時的他不知前塵事,豈不也無辜?

  幼時,父親與她讀孟子,講周易,人性本善,行善積德福有攸歸,如今一世,又如何知不是她的福報呢?

  叔父健在,阿執在長大,就連崔芙也好好活著,她上世的遺憾與難過,這一世都得到了彌補。

  而她與戚鈺成婚三載,積怨三載。這世謝蘊放過他三載,玉門關的重逢,往後歲歲年年,也當是放過了自己。

  「是我混帳,對不住……」

  戚鈺知她心善,可他不能欺她心善。

  這事不能這般輕易揭過。

  腰間匕首被拔出,他塞進她手裡,雙目猩紅,執著近瘋魔,「捅我一刀……」

  謝蘊頓時手一顫,便要掙扎,那鑲嵌寶珠的匕首還是被塞進了掌心,她哭著搖頭,「你起來……」

  「捅我一刀,阿蘊,阿蘊……」

  戚鈺仰著頭,脖頸經絡繃起,壓抑許久,一聲聲的輕喃。

  淚水模糊了視線,謝蘊的目光居高臨下,如看腳邊匍匐的信徒,「你休想這樣就想償還,戚鈺,我不會給你解脫的。」

  永遠難忘,懷念,遭受良心的譴責,永懷歉疚,永遠難安,才是懲罰。

  話音剛落,那邊豎著耳朵偷聽許久的人總算掙脫開桎梏,跑了過來。

  方才戚鈺剛跪下時,謝萱嚇了一跳。

  瞧見兩人都哭了時,她與謝執就想過來,卻是被周衡拉住了,訓他們別摻和。

  眼下都動刀子了,周衡哪兒還能拉住他們?

  謝萱抱著謝蘊的手臂,將人往後面拉,謝執挺著胸膛擋在了她倆身前,瞪著圓眼睛看戚鈺,「你、你幹嘛?」

  謝蘊側首,擦去眼淚,而後輕輕拍拍謝萱的手,輕聲道:「去與叔母說,我稍後過去。」

  說罷,她看向還跪著的人,道:「跟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院子,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覷。

  謝萱:「怎麼辦?」

  謝執還未開口,旁邊周衡一手一個,抓著他倆走了。

  謝執喊:「聘雁!」

  周衡:「丟不了。」

  院子裡,聽雪和幾個小丫頭湊在一起說話,瞧見謝蘊回來,剛想開口,目光落在後面,眼睛倏地瞪圓了,剛想開口,察覺到兩人神色皆不對勁兒,沒敢上前去,吩咐人去將院門關了,自己跑去親自前面守著房門。

  屋裡,謝蘊看著門前垂著腦袋立著的人,「你不想抱抱我嗎?」

  戚鈺握著匕首的手輕顫了下,少頃,腳步微挪,朝她走近。

  謝蘊被抱住時,尚且能感受他的心疼與難過,他抱得比以往那次都輕,似是怕弄疼她,像是一片羽毛拂在肩膀,像是一團棉花盈在背後。

  她深吸口氣,雙手環上了他的腰,「你上一世待我不好,忽冷忽熱,冷嘲熱諷。」

  她每說一句,他呼吸便停一瞬。

  謝蘊眨去眼中的溫熱,又開口:「可仔細想想,我也替你做了許多主,你不愛讀書,我要你考功名,你不喜虛與委蛇的應酬,可我為了臉面拉著你去赴宴,你愛弓馬騎射,我也不曾迎過你的喜好。」

  「是我的錯……」戚鈺啞聲道。

  謝蘊也不去辯他這話,而是問:「那你可願意,將功折罪?」

  「往後餘生,願為牛馬走,任君驅遣。」戚鈺聲音悶在她肩側,語氣堅定道。

  謝蘊將他推開一寸,仰面瞧他。

  她看見了他被推開時,眼底閃過的慌張與害怕,也看見了他的不知所措。

  謝蘊眸色認真:「我不缺驅遣的人,但缺一愛人。」

  戚鈺紅著眼睛,胸口迅速起伏著,他喉結滾了滾,道:「只愛你。」

  .

  聘雁被送去了堂前,戚鈺去的稍晚些。

  周衡與謝執都坐於下首,一同與謝家主招待戚顯。

  「見過謝叔父。」戚鈺進來,行禮道。

  謝執和周衡也起身與他見了一禮。

  謝家主笑道:「不必拘禮,阿蘊她祖父,早先便想見你了,既是來了,便讓阿執帶你去吧。」

  「晚輩早該來拜見祖父了,煩請執弟帶路。」戚鈺道。

  謝執欲言又止。

  這人若是在祖父跟前發病可如何是好?

  謝老爺子高壽,瞧著精神矍鑠,今日穿了件寶藍夾棉袍子,正在侍弄一叢花草。

  瞧見謝執領著一位郎君進來,打眼瞧去,不由笑笑。

  郎君生得一副好容貌,難怪得姑娘垂青難捨。

  方才便有人過來稟報,說是鄴都的戚國公府來與提親了,求娶的是大姑娘。

  謝老爺子對大孫女的心思知道些,去歲回來,阿蘊也對於這提親之事,也稟了尊長,家裡也準備著,如今來了,倒也不算唐突。

  「祖父。」謝執領著人上前,規規矩矩行禮問安。

  戚鈺掀袍,行一叩禮,「晚輩戚鈺,今日登門求娶謝娘子,特來拜會謝祖父,恭請福綏。」

  「起來吧。」謝老爺子道。

  領著兩個小輩於廊亭坐,下人上前奉茶果後,便躬身退下了。

  戚鈺坐得筆直,雙手擱在腿上,手指卻是忍不住的摩挲袍子上的繡紋。

  謝老爺子察覺到他的動作,慈愛的笑了笑,關切問:「先前征戰,可有負傷?」

  戚鈺:「多謝祖父關心,晚輩慚愧,武藝不精,受了一箭,萬幸沒有大礙,已經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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