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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珠之所以珍貴,便是因其難尋,更何況是這般大小的。
上世,容妃得了官家賞,不及這顆大的夜明珠,讓人鑲嵌在了寶釵上,中秋宮宴時佩戴著,得了好些命婦的羨慕讚嘆,好不風光。
而今,永嘉公主讓她拿著玩兒……
謝蘊捧著這匣子,忽覺有些燙手。
.
宮裡,午時將至,最後一位奏事的大臣退下後,官家身邊伺候的大太監躬身近了御前。
「陛下,暗衛說,謝娘子登船離開了,永嘉長公主親自將人送去了渡口。」
殿閣寂靜,氣氛沉了好半晌。
埋頭奏摺的人終於抬頭,將手中狼毫掛於筆架,嗤笑道:「戚鈺倒是長大了。」
大太監侯在一旁,垂著眼沒搭腔。
他是自官家於宮外開王府時便伺候的,一路進了宮,升至管事太監。這幾十年,官家對戚家二爺的寵愛,他也是瞧在眼裡的,那是實打實的寵啊,可如今……
大太監閉了閉眼,不敢往下想了。
「如今來瞧,容妃一事,怕是另有隱情。」官家又道。
大太監默了一瞬,硬著頭皮道:「陛下可將容妃娘娘迎回來?」
聞言,官家瞥他一眼,淡笑著搖了搖頭,「也是她跋扈在前,咎由自取。」
說著,話音稍頓,又道:「美則美矣,只可惜蠢了些。」
貴人之事,哪裡由得他評判的,大太監默聲,垂著眼數地毯上的織花。
「那聰明的,逃了。」
大太監心裡一顫。
卻是又聽一句——
「可回了姑蘇又如何?一道聖旨既是能入姑蘇,便能入第二道。」
大太監立馬腿軟噗通跪下了,不可置信的抬眼,「陛下……」
面容冷肅的君王朝他揮了下手,「去傳膳吧。」
「……」
靠!
謝蘊走後,永嘉公主便也回城了,只是眉間有些化不開的愁。
不過幾日,坊間傳出風言風語,說是官家有意納謝氏那位為妃。
民間百姓對此津津樂道,就連世家後宅,舌頭根子都要嚼爛了,有說好女百家求的,也有說謝氏那位先前嫁了官家外甥,於禮不合。
酒樓里,夜裡紅燈籠高掛,招幡隨風輕揚。
一身著墨藍錦袍的男子,被小二引至樓上。
門推開,廂房中一靜,繼而又變得熱切。
來人笑了聲,道:「我沒來晚吧。」
「戚見隱,你怎的來的比我們還晚?」廂房中有人不滿嚷嚷。
「這是家有美妻稚子,騰不開空來敷衍我們?」這是調笑的。
「快來坐,菜都要涼了!」
「給我們戚世子逗什麼樂子,銅鍋子哪兒能涼?」
同窗幾載,戚顯早就習慣他們這般鬧騰,如今都是在朝為官的大人了,用飯也要搶。
鍋子咕嘟咕嘟冒泡,眾人把酒言歡。
少頃,有人撐著腦袋,朝戚顯輕抬了下下巴,「說吧,今日尋我們幾個,是想說什麼。」
戚顯將嘴裡的肉咽下,喝了口酒,笑道:「就不能是請你們吃酒?」
「如今誰不知道,咱們世子爺好玉石,沾染了幾分小魔王的習氣,欸,我倒是想問問,你何時對玉石喜愛了?」
這話明擺著是調侃,戚顯笑道:「他們信便罷了,怎的你們也跟著編排我?」
「哪兒敢啊,我們幾個俸祿幾十兩,都盼著世子爺能喜歡些便宜物件兒,不然連你家孩子的周歲酒,怕是都不敢登門去吃了。」
一人一句,眼瞧著又扯開來。
戚顯手指轉著空盞,笑道:「今日是有一事,聽聞官家想納謝氏?」
「傳言罷了,約莫與你喜愛玉石一般。」有人吃酒吃得臉頰紅,靠在椅子裡,雙手執筷輕敲杯盞,嘴裡輕哼著舒快調子。
卻是見,戚顯眉梢一挑,瞧著他沒說話。
只這一眼,眾人瞧出些異樣來,頓時酒驚醒了大半。
「什、什麼意思?」
「戚見隱,你當真的?」
戚顯:「真與假,誰又能揣度聖心?只是你們都知道,謝娘子先前與我弟弟成親,沒多久又和離,如今二人算是互明心意,約了婚書,只等戚鈺回來,便去姑蘇迎親了。」
「不是說,你弟弟單相思嗎?」
戚顯:「……坊間是這般傳的?」
「額……聽我家娘子說,戚小將軍倒是時常登謝娘子家門。」
戚顯嘆了口氣,「那小子不規矩,先前翻人家牆頭,被謝娘子教訓了,這才開始登門了。實不相瞞,他出征前將婚書拿給我顯擺,實為謝娘子親筆。」
戚鈺沒求過他什麼,除了幼時撒嬌不想寫大字,不想去學堂,不想挨揍,稍長大些,他在外,戚鈺愈發撒了歡兒,這還是他頭回鄭重的求他。
少年不知覺間,早已長大成人,也有了護在心尖兒上的姑娘。
一人搖搖頭,道:「便是沒有這事,僅是先前謝娘子與你弟弟成過親,官家就不能納謝氏,此舉不合倫理綱常。」
戚鈺:「若是官家執意……」
旁邊的同窗低聲道:「朝中諫官,並非只是諫百官,右諫議大夫可是歷了兩代,如今手中握著打王鞭呢。」
戚顯頓時明了,拱手道:「多謝了。」
「謝我做甚?你若是行非所義,我們也幫不得什麼」,同窗擺擺手,又問:「倒是你,兩年了,準備何時科考?我們這幾個,可就你落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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