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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則婚書,未問候尊長,未寫明己身,只表了情意。
筆尖頓首,手中狼毫稍收,面前墨跡未乾的婚書便被那人拿了去。
戚鈺嘴角都要咧到了耳根,欣賞一番,裝模作樣的指著那句『願為爾婦』,問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自古哪有姑娘家親自寫婚書的,本就羞澀難當,偏這混不吝的還故意惹她。
謝蘊瞪他一眼,「都二更天了,我要安置了。」
她說著起身,稍一動,便被他勾著腰摟進了懷裡抱著。
「都還未用晚飯,安置什麼。」戚鈺說著,輕咬了下她玉白的耳尖,「今日便罷了,日後哪怕擔憂我,也要好好吃飯。若我回來時,你變醜了,我可不娶你啊。」
謝蘊輕輕瑟縮了下,又被他的話燙得紅了耳尖。
「今日回來的晚,還有一事,我去挑了二十親衛,留著送你回姑蘇。」
戚鈺話剛出口,謝蘊便抬眼瞧他,紅唇微啟,似是要說什麼。
戚鈺在她唇上親了下,徐徐道:「先聽我說,容妃被遷出宮外,斷然是失了寵的,你算是將武興侯一府得罪了,明面兒上那一家子不會做什麼,誰知道他們背地裡會不會喪心病狂來欺負你,最好的法子是讓你住進戚國公府去,將你鎖在我院子裡,這樣那樣……」
他貼著她的耳朵講,哪怕是哄人的,也輕易惹得她紅了臉。
謝蘊抬手在他胸口輕捶了下,明亮的眸子嗔怒的瞧他。
戚鈺胸膛起伏,悶笑兩聲,才又道:「此番是來不及了,我母親雖也想護著你,但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順,有心無力。再者,已近十月了,你回去陪祖父過個年,待我凱旋時,帶著聘禮親自去姑蘇接你回來。」
少頃,謝蘊在他懷裡輕輕點了頭。
他出征在即,她願聽他一句,換他安心。
時辰不早,晚飯熱過端了上來。
謝蘊喝了碗湯,用了半碗飯便放下了筷著。
兩人心照不宣的,戚鈺跟著她進了內室,相擁而眠。
謝蘊不知道的是,她睡著後,戚鈺在她臉上親了下,便輕手輕腳下了床,將外袍鞋襪穿好。
外面月明星稀,黑夜暮靄。
五更天,宮門剛開,官家殿外,戚鈺求見。
甫一聽見稟報,官家神色怔忪片刻,才讓人將戚鈺帶進來。
少年人身著銀甲,英姿颯爽。
與兩步外,跪下行禮,如今倒是學了幾分規矩,卻與從前的模樣相去甚遠,官家不由有些恍惚。
「臣戚鈺參加陛下。」
「起來吧,今日出征,可都安置好了?」官家親近問。
「稟陛下,一切就緒,臣代大軍,特來辭別陛下。」戚鈺說著起身,卻是見一物從身上掉了。
不等他彎腰去撿,官家身邊伺候穿衣的小太監已替他撿了起來。
戚鈺接過,還道了聲謝,似是懊惱自己的大意,輕輕拍了拍小荷包,作勢要妥帖收好。
紅底錦緞,金線繡福字的荷包,瞧著像是從前給他發壓歲錢用的,官家頓時心裡生出些悵然,笑了笑,道:「這是什麼,拿給舅舅看看。」
戚鈺動作稍頓,抬眼瞧他,似也因這稱呼生了幾分親近之意,像個藏不住喜色的小郎君,忍著炫耀,動作仔細將荷包遞上。
很輕。
荷包確實是宮中繡衣局所制,保存的很好,光潔如新。
「裡面是什麼?」官家問著,伸手將東西拿了出來。
一紙婚書。
戚鈺羞答答的道:「這是謝蘊給我寫的婚書,等我回來,她便要與我成親啦。」
雀躍寫在臉上,小將軍與那些得心上人瞧一眼就臉紅的兒郎無異。
官家神色微怔。
戚鈺還在與他訴說少男心事,「前些日子得謝家祖父應允,重新合了庚帖,舅舅,您娶舅母時緊張嗎?從前我年少,驟然成親,也是緊張的,卻是與這次不一樣,兩情相悅欸,舅舅您肯定懂。」
官家:「嗯,時辰不早,不好讓眾將久等。」
戚鈺將自己的婚書仔細收入荷包,藏到胸口,拱手行禮道:「臣告退。」
出了宮殿,小將軍臉上哪還有半分孺慕,眼底飛快閃過什麼。
他不願以那些心思去揣度自己舅舅,但都是男人,心裡有什麼齷齪,都心知肚明。
戚鈺不敢拿謝蘊去賭,哪怕有分毫的差池,他怕萬死難辭其咎。
而那些噁心心思,自也不會與她提半句,髒了她的耳朵。
可剛剛官家怔然一瞬,戚鈺心涼了半截。
出了宮門,戚鈺與等在宮道上牽馬的長隨耳語幾句,後者連忙拱手去了。
眾將出城,帶著城外整頓待發的士兵往青州去。
天蒙蒙亮,一輛繁複馬車停在了糖水巷。
謝蘊睡得尚且有些懵,便被扶著上了永嘉公主的馬車。
「殿下……」謝蘊神色懵的很。
這不過一夜,是發生了什麼?
永嘉公主笑道:「無事,就是戚鈺說,先前你去山莊,都沒瞧見那孔雀,又說你要回姑蘇了,恐生遺憾,便帶你去看看,住兩日,正好出發。」
那又何必趕這般早?
謝蘊是聰慧的,知曉其中有事,只是這對母子都沒與她說罷了。
她當即也沒多問,點了點頭。
昨夜睡得晚,今日又起得早,路上小半日,謝蘊端坐著,與永嘉公主一同用過午飯,便被小丫鬟引路去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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