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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未擺冰,謝蘊背後的汗濕難消。
馬車晃晃悠悠行了小半個時辰,在門前停下,巷子裡的小孩兒打鬧聲很是童真。
謝蘊被問月扶下來,剛回院子,便見廊下人在等。
王觀神色不佳,瞧著她沒說話。
謝蘊吩咐問月聽雪擺飯,而後視線才挪向旁邊,淡聲問:「來興師問罪的?」
昨夜那壺酒,不足以讓他醉,今日醒來,便全明白了。
王觀頜骨咬緊,盯著她未言語。
謝蘊:「宰相相公去前,將一封信交給了我,說你若是執迷不悟,便讓我將那信上呈官家。」
她說著,深吸口氣,語氣有些殘忍:「如今那信,便在官家面前。」
「謝蘊!」王觀緊繃的身子在發抖,雙眸猩紅,厲聲喊。
縱然旁人不知,她該是知曉的。
他不對她設防,也不會設防。是以醉倒之時,他恍如做夢。
謝蘊沒見過他這般模樣,心中卻不覺得怕,像是要在他心口再插一刀似的,目光直視道:「你該知曉宰相相公為何將這事託付與我。」
若是旁人,不會有那壺酒。
縱然那調離鄴都的信被呈上御前,他也會不管不顧的進宮,傷人一千,自損八百。
但他沒有,因今日做事之人是她。
「今日之事是我對不住,你怨我恨我都是該的。」謝蘊又道。
聲音低了些,心口難受憋悶。
王觀深深看她一眼,閉口不言,轉身往外走去。
謝蘊也再未出聲,瞧著那道背影一步步出了院子,憋紅了眼。
玉樹之姿的君子,被親近之人從身後插了一刀,終是彎了腰。
第78章 皇后
謝蘊進宮之事, 在世家傳了開來。
永嘉公主在旁人家吃席時,偶聽得兩句,頓時蹙眉。
夜裡, 戚國公回來, 她將這事與他說了,叮囑道:「你明兒去了衛所, 問問二郎, 這是怎麼回事。」
戚國公擦乾淨腳,又將水端去潑了, 這才鑽進被窩, 幽幽道:「他這陣子都在衛所,又哪裡知道。」
永嘉公主翻身朝他這邊,瞪他道:「你日日都回家,他怎的就十天半月的才回一次?」
戚國公替她扯了扯被子蓋好, 「再過一月,便是京郊大營十三衛與殿前近衛軍比試的日子, 這段時日都忙著操練, 他哪有功夫回家?」
戚國公說著, 幸災樂禍道:「這小子, 也要臉面, 他率的十三衛年年墊底, 今年也憋著勁兒想一雪前恥呢。」
永嘉公主給他一記白眼, 又氣不過, 在他胳膊上掐了下,氣道:「你是他老子, 原也沒指望你能對他多些照顧,但你怎能將最差的給戚鈺, 怎麼,他不是你親兒子?」
戚國公一把握住長公主嬌嫩的手,將人摟緊,毫不意外,腿上被踹了兩腳,他也不惱,笑著解釋道:「正因是親兒子,才會將十三衛給他。最差也不過是墊底,眾人皆知,那是官家提拔他,受了皇恩,才有了這指揮使一職,便是奚落,也不會拿到明面兒上來,那是打官家的臉,可若是出了成績,那便是戚鈺的能耐了,指揮使一職他才能坐得穩。」
永嘉公主側眼瞅他,「你自個兒想到的?」
戚國公:「……大郎說的。」
「……」
永嘉公主輕哼一聲,心裡爽快了。
就說他怎的突然聰慧了。
一個被窩裡睡了多少年了,誰不知道誰啊。
永嘉公主心滿意足:「睡覺。」
翌日。
戚國公剛到衛所,便讓人將戚鈺喚了來。
小兔崽子身上穿著件薄中衣,瞧著汗打濕了,顯出幾分壯碩來。
他闊步進來,一屁股坐下,滿臉不耐道:「喊我幹啥?」
屋裡沒外人,戚鈺連聲爹也不喊,半點兒規矩都不講。
不過,戚國公也無心與他計較那些,他本也是粗人一個,只這些年被永嘉公主調.教許多,想起早上被窩裡被迷迷糊糊叮囑的話,直接問:「你娘聽人說,前些日子阿蘊進宮見了官家,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不知道啊。」戚鈺回得坦然又理所應當,「我這段時日可是乖著呢,半夜都沒跑出去的。」
爬人家牆還這般理直氣壯,戚國公瞪他一眼,道:「你今兒回家一趟,你娘想你了,你……順便去問問。」
戚鈺嘁了聲,「問什麼啊,她若是願意說,我不問她都會告訴我,她若不願意說,我便是問了,她就能說嗎?」
戚國公被他噎了一句,還未多說什麼。
戚鈺便站了起來,「就這事兒?那我走了。」
說罷,也不等他爹開口,揣了桌案上的一串葡萄揚長而去。
剛晨練罷,一個個渾身臭汗,戚鈺揪著葡萄,一口一顆,晃過去,一個個眼巴巴的瞅著他。
嘴裡的葡萄突然咽不下去了,他嘖了聲,遞出去,「一人揪兩顆來。」
這些時日,一群人混熟了,此刻也不客氣,嬉笑著蜂擁而上。
「慢點兒……」
戚鈺被擠得話音未落,手中便只剩一根青藤了。
他咬牙罵,「狗啊,沒吃過?」
一群人笑嘻嘻散開,「真甜!」
別看小將軍在老爹跟前拒絕得義正詞嚴,下午操練結束,將事情交代給長隨,便一人一馬出了衛所,比他老爹走得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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