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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屏息看著林霄函說:「不是很早之前的事了?而且是鄉下的事。」
林霄函道:「他從七二年開始作案,作案範圍一直在擴大,到現在也沒有落網,也沒有停止作案,已經有兩百多人遭他毒手了。」
說著他十分自然地從初夏的手裡接過了自行車車把。
然後他直接跨腿上車,轉頭示意初夏:「上車吧。」
「……」
初夏捏著書包帶著盯著他,真是想上去踹他一腳。
她昨晚自己半夜騎車回家一點也沒有怕,覺得城裡治安挺好的,現在被他說的,以後都不敢走夜路了。
和林霄函對視片刻,初夏走到車后座邊,踩上腳踏板坐到車上。
林霄函踩上踏板把車騎起來,問她:「你家住哪兒?」
初夏回答道:「天仙庵八號。」
初夏坐在自行車后座上,自是不碰到林霄函,用手扶著車架子。
夜晚的風吹在臉上冷,她把腦袋藏在林霄函的身後。
夜色中,街道上冷清得一個人都沒有。
出了工廠所在的這條街,又走了一會之後,初夏開口問林霄函:「對了,你家在哪兒啊?離我家胡同遠嗎?」
林霄函隨口回一句:「還行,不遠。」
初夏「哦」一聲,然後又問:「你其實是想蹭我的車吧?」
林霄函:「……」
他默一會應:「你很會猜啊。」
初夏:「那還不是因為了解你。」
林霄函:「……」
就這樣騎著自行車走在夜色當中,林霄函心裡不自覺生出一種熟悉感和踏實感。而這種踏實感,是曾經很多個清晨、中午和傍晚,他和初夏一起並肩走在鄉村小道上上班下班、去往自留地里摘菜、拉著架子車去集市上擺攤,一點點積攢出來的。
腦子裡閃過那些畫面。
他的心情比周圍的夜色還要平靜。
他平靜地開口說話,問初夏:「你打算考哪個大學?」
這確實是個需要考慮的問題,畢竟不久後就得填志願了。
但初夏目前沒有明晰的想法和打算,語氣裡帶虛,沒什麼信心道:「我哪有什麼打算啊,能考上一個就覺得很不錯了。」
林霄函騎著車說:「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上學的時候是有好好學習的,考試成績也都不差。而且我們在鄉下招生那會,你就在說高考可能會恢復,還買了很多的資料每天都看,為什麼還這麼沒信心?」
初夏被他問得頓了一會。
是啊,她在學校的時候是有好好學習的,平時考試成績也都是不錯的,只不過學校里不看考試成績罷了。
而且她從去年三月份複習到現在,大部分知識點早都吃透了。
也就有些難度較高的知識點,遇到題目會撓頭。
而那些需要不需要背誦的課文和詩詞,她也都背了很多。
就她這個知識儲備和積累,大部分人都是比不上的。
其他的考生,要麼學習基礎不紮實,要麼離開學校時間太長忘掉的東西太多,要麼複習時間太短。
她為什麼會這麼沒信心呢?
初夏就著這個問題又想了想。
她想著,她一方面可能是受了過去十年身邊環境的影響,另一方面應該也還是受了小說設定的影響。
小說里肯定過她的東西,她就非常自信,比如廚藝,比如踏實能干吃苦耐勞,而小說里沒正面肯定過的,她就沒什麼信心。
她雖然說過自己要發光,但真到了事上,又不敢去想自己能發多大的光。
跟別人說怕招人笑話。
跟林霄函說心裡也不怕他笑話。
所以初夏出聲說:「要真說心裡想的,那我無所謂哪個大學,最好的就行。」
林霄函聽出她話裡有話,只又問:「為什麼?」
初夏道:「讓瞧不起我的人全都閉嘴。」
林霄函:「有人瞧不起你?」
初夏:「瞧不起我的人可多了,你以前不就也瞧不起我嗎?全知青點的人都看得出來,你最嫌棄我。拽著張臭臉,成天叫我傻子。」
林霄函:「……」
他清一下嗓子:「有嗎?」
初夏往前面伸頭,「沒有嗎?要不我給你學兩句?」
林霄函:「……還是不用了。」
初夏當然也不是在跟他翻舊帳,說兩句就沒再說了。
她又問林霄函:「你打算考什麼大學啊?你應該不想留在北京吧?」
按原小說里寫的,他考去南方了。
後來也是南方先發展,所以他也先於別人踏在了時代的浪尖上。
林霄函沒回答,反問初夏:「你呢?」
初夏回答道:「我肯定是留在北京的,我爸媽就我一個女兒,我走了家裡就沒人陪他們了。」
自行車到了天仙庵胡同口,林霄函捏住剎車停下。
他回頭跟初夏說:「我就不送你進去了。」
初夏從自行車上跳下來。
等林霄函下了車,她推上車子又跟他說:「謝謝你的書,我會快點用完還給你的。」
說完不等林霄函再說話,她便推著車跑進了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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