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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少有放肆大膽地想著,或許她只是循著以往的規則在做事,或許她往後會有所改變呢?
想到這兒,賀雲錚心中苦笑一聲,原先還喟嘆鄭二對李相思割捨不斷,如今自己給洛嘉找台階下的模樣,就不難堪了嗎?
但不試試,不問清楚,不給彼此一個機會,他又確實不甘心。
他或許年輕,可頭一次那麼喜歡一個人,喜歡得恨不能為她生為她死,總想要個結果的。
雖然這對元魁很不公平,但他也不會就此揭過,他會繼續去找對方,最好的結果是對方未來真的沒有因此被影響官途,屆時,他也可以代替洛嘉,為這一次袖手旁觀甚至火上澆油去負荊請罪,哪怕對方要剝了他的皮也絕無怨言。
只要她答應他……
只要她往後不會再這樣……
這些話他全埋藏在心底里,望著漆黑雨夜,只想要洛嘉一個回答。
腳步踩在濕漉黏滑的泥地上,昏暗無月的林地里,只有淅瀝雨聲,帶起水的腳步聲,還有只有他自己可以聽見的沉重心跳。
她會答應嗎,會在意自己如今區區一個小侍衛的掏心掏肺嗎,更乃至……她會覺得自己這副一本正經的樣子過於可笑嗎?
賀雲錚不知道,他現如今什麼都不知道了,只抿著唇,卑微地想求她一個回答。
隨即他聽見,洛嘉在她身後平淡而矜貴地開口:
「若你提前好好求我,也並非不可。」
賀雲錚睜大眼,扭頭立刻去看洛嘉,卻被洛嘉抬起的手掌緊緊箍住了臉頰,無法回頭。
她在他身後,故作嫌棄地低唾:「好好看路,摔了就沒機會了!」
她不要他此刻回頭,因為她還沒收斂好表情,這種彷如劫後餘生的慶幸,沒與自己的聲音一樣變得堅定驕傲,她不要被任何人看到。
賀雲錚沒意識到她異樣的堅持,貼在下頜的手掌柔軟微涼,吸住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他心頭髮熱,被迫激動吞咽著喉嚨,把這當做是洛嘉准許寬恕他的表態。
原本黑漆漆的林地也似乎不再危險,頭頂被烏雲遮蔽的月亮都要露面了。
「郡主……」
洛嘉捂住了他的口,不給他機會再提出疑問。
她按捺著微不可察的顫抖,發出最籠絡人心的邀請:「等春狩結束,我便派人接你回郡主府。」
原本不覺,今日才猛然意識到,長久留他在外,令洛嘉越發產生了再難牽絆對方的錯覺。
可開了這個口,戳中他最期盼的軟肋,他終歸是要動心的吧?
賀雲錚本該是她最忠誠的奴僕,不該為了旁人質疑自己,所幸他心底里還記著這最後的底線,讓她如溺水之人再度握緊了繩索,得以攀援喘氣。
可出乎洛嘉的意料,賀雲錚高興是高興,卻沒有忘乎所以,而是欣喜隨後頓了頓,略顯遲疑糾葛地扭頭掙開了她的手掌:「會不會太突然?」
洛嘉沒來由心中發緊,面上卻平淡如初:「有什麼突然,你本就是我的人。」
賀雲錚聽得從胸腔到耳尖都滾滾發燙,張了張嘴,再欲開口,前頭探路的侍衛們已然掉頭,回來與他們低聲匯報,鄭家的隊伍找到了。
賀雲錚自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洛嘉卻未覺多輕鬆,甚至有幾分冷意地想著,倒是給賀雲錚找著了個喘息的機會。
不過個把月的相處,竟令他對著鄭二郎這紈絝都起了忠心。
洛嘉十分不舒服,卻沒機會責怪,因為導致這一切的是她,更因為賀雲錚聽到匯報後,臉色倏然大變:「二郎不該在這兒。」
眾人也瞬間會意——或許就在賀雲錚出來的空檔,鄭叔蘅與暗中的人馬對上了,所以才被迫轉移了原本的休息處!
洛嘉心裡咯噔,原本不以為意的危機,忽然緊迫了許多。
她撐在賀雲錚肩上的手掌微微握緊,心中又如走馬燈般閃過諸多可能——
對著鄭叔蘅出手,難道說幕後之人今日要對付的就是鄭家?
那她此刻再往鄭叔蘅身邊湊,豈不是將自己也置於危險中?
可如今她身旁只有兩個侍衛,背負著她的賀雲錚更是不可能放棄鄭叔蘅,她到口讓賀雲錚別去送死的話卡在了喉嚨眼。
就在片刻前,賀雲錚還問她,能不能網開一面。
洛嘉咬緊牙,任由幾人一道悄然摸去,纖細的手指幾欲抓破賀雲錚肩頭的衣物。
賀雲錚只當她單純懼怕,還抽空悄聲安慰:「別怕,二郎這會兒應該已經甩開那些人了,若真有意外我拼死也會護著你。」
洛嘉面色緊繃,心中卻冷笑不止:
拼死?若對上的真是秦恆的人,你這條命確是極易就被拿去送死了!
可她到底沒開口說出傷人的話,只冷靜地沉默著,給自己僅剩的兩個侍衛使了眼色。
四人剛走到山洞門口,昏暗中的短刃一閃而過寒芒。
賀雲錚剛要出手,早早備戰的兩個侍衛一前一後猛衝過去,捂著人的嘴巴將人按倒在地。
「嗚嗚嗚!」
熟悉的聲音一響,賀雲錚微征後立刻低吼呵斥:「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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