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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雲錚抬起眼眸,在黑暗中看到她平靜的輪廓,聲音略顯低啞:「我路過外頭,恰好瞧見了你的侍衛,就被他們領來了。」
賀雲錚曾與洛嘉的侍衛們共事半年,這點兒臉熟還是混得到的。
外頭雨聲淅瀝,傳進山洞中更有一番悶悶的迴響。
洛嘉無言半晌,這怎麼不算是一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呢?
可回過神後,她卻慢吞吞抽回手臂,與賀雲錚空開一截,轉身在昏暗中摸索髮簪:「那賀侍衛今日替鄭二郎獵到了什麼稀罕野獸了?」
賀雲錚聽得刺耳,更覺得手中空蕩蕩的,讓心裡跟著一道難受起來。
他從外面一路趕來,夜視能力頗好,想也不想撇開頭,從洛嘉身旁繞過,俯身拿起那根髮簪遞到她眼前:「沒獵到什麼,本想回去的,可碰上下雨耽擱了。」
洛嘉眼神看著眼前的髮簪,緩緩站起身,未曾直接接過。
她抬起下巴:「鄭叔蘅亦未曾回去?」
賀雲錚動作微微一頓,沒有立即回話,而是下意識看了眼洛嘉。
偏偏是這一眼,讓洛嘉心裡的火氣壓不住了。
怎麼的,還怕她設計鄭二不成?
她忽而一笑,神色微妙:「我猜,你們回不去,不僅僅是因為下雨吧?」
賀雲錚頓時緊張起來:「郡主知道了什麼?」
傻子,洛嘉心中冷笑一聲,想著原本不知道的,此刻也知道了。
她上前一步,明明矮了賀雲錚一頭,卻毫不勢弱:「我知道,你們遇刺了。」
「……!?」
「容我再猜猜,」洛嘉眉眼刻薄凌厲,「你獨自一人,未與鄭叔蘅一道,大概是他也受了傷不便行動,所以派你等四下分散打探求救的?」
洛嘉眯起眼滿是憐憫:「他待在了安全的地方,令你出來,雲錚,你這些所謂的朋友,看起來也並不怎樣啊。」
終於等到她說完,賀雲錚咬牙握住了她的手腕:「郡主,別這樣。」
洛嘉目光微動卻不以為意:「別怎樣?」
賀雲錚急忙解釋:「二郎沒有派我們出來,他讓所有人都待在一處的,可刺客實在兇猛,既然我武功最好,自然該……」
洛嘉心中冷笑,那些可是追隨秦恆的死士,甚至都有上過戰場的,怎可能不兇猛?
她心中已然弄清,或許這次秦恆的目標,是給鄭家一個警示,最好的結果是連同賀雲錚這個早早沒能處置的一併弄死。
如此說來,如今這二人簡直是行走的肉骨頭,隨時會引來暗處的豺狼虎豹,而賀雲錚……竟還在這兒忠心義膽地維護鄭叔蘅。
可笑至極!
但賀雲錚這副犟種模樣又終歸讓洛嘉看著來氣又心疼,她一把甩開賀雲錚的手,兩人身上沾濕的雨水在冰冷的岩壁上灑下一道斑駁。
下一刻,洛嘉像從前賀雲錚羞荏提及的紈絝子弟一般,徑直把人壓在斑駁上,心狠手辣捏緊了這張英俊卻叫人生氣的臉頰。
賀雲錚剛要張口,便被洛嘉一把捂住嘴——
「你若要同我一道死,就叫出來?」
賀雲錚進退兩難,被她卡在岩壁間,艱難地宛若蹲起個馬扎,任由洛嘉毫無憐惜地直接欺身坐上。
練得虬實的身子驀然感受到她的溫軟,還有潮濕衣服下的熱,腦門兒都幾乎要升煙了。
可他還沒來及把理智喚回來,沒來及先說服自己別一見她就沒出息的沉溺,便聽她幾乎掩不住控訴,卻仍要裝腔作勢的刻薄質疑:
「都能來春狩了,這一個月,也都不來一趟郡主府嗎?怎得,賀侍衛的腰是又傷得不能出門了?甚至連我的約都敢爽了?」
賀雲錚垂在身側的手臂赫然繃緊!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如今真是長進聰明了?竟比上一次更能清晰辨出……她在埋怨自己了嗎?
手腕是下意識動的,在賀雲錚自己都不清楚的情況下慌慌張張抱緊了對方!
可等他回過神,反應過來明明與洛嘉之間還有更重要的事沒有說清,洛嘉已經俯身貼上了他的唇。
沒有光的山洞裡只有水漬粘黏聲,似是外面的雨打落在岩壁,熱烈極了如久旱逢甘霖。
或許在這雨聲中,就有外面守著的侍衛們的心照不宣的放低呼吸,更有不知多遠外,其他人或處心積慮地搜尋,或憂心忡忡地搜救。
停留在腰上的手再度不受腦子控制,幾欲將人勒進自己的身體裡。
明明是她那日爽了自己的約,明明是她先騙了自己、對柳元魁不留情面,明明……她也沒來尋自己,
此刻卻仿佛他才是那個犯錯的人。
可這又是從未有過的恩賜,她一貫不與他講理,哪怕是前一次在曲江水榭,他一樣多日不來,洛嘉亦是先懲處了他,責罵了他,最後才寬恕他,親近他。
而這次,她居然主動親吻了他,雖說仿佛仍舊帶著怒火與懲罰,似乎要將他的皮肉都咬穿。
……賀雲錚的心臟快要炸開,覺得自己好不爭氣,甚至哪怕什麼都不做,越發激烈的心跳聲也暴露了這不值錢的歡喜。
過了許久,洛嘉才仿佛發泄完了怒火,稍稍放開他,拉開了距離。
賀雲錚終於勉強趁著這片刻清明,主動抵在她身前,握住了她的手:「我那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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