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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場死局, 洛嘉就是局中困獸, 盤上走棋。
真要到了不可撼動的時候,賀雲錚這傻小子該怎麼辦?以卵擊石嗎?
然後……退一萬步說,這小子一顆心飛蛾撲火, 洛嘉真的就很在意麼?
他當日雖然不是第一時間去到的現場,卻也知道, 洛嘉從城外回來後,是將賀雲錚和虞煥之一眾侍衛不顧死活丟在了外面, 自己毅然去的宮裡未自己洗刷冤屈。
她真的會在意賀雲錚這傻小子嗎?
這些話他不好說,然而一直在旁邊傾聽的柳纖卻心直口快地問:
「郡主的婚事,為何非總得要別人來插手呢?」
柳元魁哎呀一聲拉住她:「你們繼續聊你們的大理王子去,別摻和……」
「大理王子要聊,郡主的事也不是不能聊的呀,」柳纖拂開兄長的手,下意識朝前走了幾步,
「雲錚哥哥既然想護著郡主,直接去問郡主的看法與意願便是,何須遠遠擔憂旁的呢?」
鄭叔蘅嗤笑一聲,今日倒是頭一次看向這小娘子:「郡主的看法重要嗎?」
柳纖張了張口,被對方理所當然的模樣驚到了:「嫁娶的人是她,難道不重要嗎?」
鄭叔蘅頓了頓,酒酣之下幾欲笑出來。
幸而他自認為自己不是個看中門第位階的人,否則也不會因為覺得賀雲錚性子真摯合拍,就一而再再而三與他結識。
可這等天真之言,他也實在無法苟同——
他娶不了李相思,是因為他的意志不重要嗎?
錯綜的利害關係架成了一片複雜的織網,外人看著只覺普普通通平平無奇,身在其中的人,卻是身不由己,辦不到。
他擺了擺手不欲再與個小丫頭較真這個話題。
柳元魁也暗自鬆了口氣,強笑著緩和回場面,卻是賀雲錚沉聲回答了:
「重要。」
屋子裡重新步入安靜,鄭叔蘅與柳纖一同看向對方,鄭叔蘅剛要皺眉問他是不是還沒吃夠苦,便聽得這小子繃著張臉看向他:
「所以鄭二郎君的提議……我也得回去與郡主問一聲,若她同意我去到鄭家向您討學,我大概便要叨擾二郎了。」
屋裡眾人一時靜默。
柳元魁細想之下,死死壓住臉上的驚訝爆笑——妙啊!
真是看不出,這一棍子打不出三句話的賀雲錚,居然還會趕鴨子上架,故意曲解鄭叔蘅的意思!
人鄭二郎君是想直接將他招攬入麾下,這下倒好,反而被他架著成了個樂善好施的老好人了。
眾人也都漸反應過來,連瑛瑛都忍不住張大了嘴。
「你阿兄……還會這樣哦?」柳纖對著她小聲嘆為觀止。
瑛瑛啞口許久,小心揣測:「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
呸,這明明就是狗急跳牆!
鄭叔蘅反應過來,幾乎要氣笑:「好你個小子……」
賀雲錚臉頰微紅,卻不卑不亢,頭一次暴露出這麼強撐的演技!
終歸選擇權在鄭叔蘅手上,他願幫襯,自己感激不盡,也會在之後想盡辦法報答,他若不願,彼此雙方本也沒什麼損失。
可他一定是要留在洛嘉身邊的——
連鄭叔蘅都能看出來洛嘉的處境一直那麼危險,他怎麼能在這種時候離開她?
所以他好不容易硬起臉皮,提出了一個往常他幾乎想都不會想的妄求,目光爍爍地盯緊了鄭叔蘅。
鄭叔蘅笑罵:「我倒是無所謂,可我得提醒你,你那位郡主可是個鏗鏘不肯低頭的,她不一定會准許。」
洛嘉明面上與鄭家已經鬧得那麼僵,她的傲骨,鄭叔蘅都不用多揣摩。
賀雲錚卻認真地搖搖頭:「總要盡力試試。」
柳纖微微挑眉——這不是她剛剛的話嗎?
「哈哈哈年輕氣盛,年輕氣盛!試試就試試,反正又不會逝世!」柳元魁反應過後,大笑著打起圓場,趕忙使眼色把柳纖這個氣人精往旁邊趕了趕。
「你幹嘛推我!」柳纖躲讓著往風口的方向避了避,滿臉不服氣。
鄭叔蘅哼笑著輕啐了聲一屋子滑頭,起身晃了晃腦袋往外走去。
柳元魁急忙扭身問:「二郎君作甚去?」
鄭叔蘅扭頭回他,看也不看推開門:「放水啊……」
然,隔壁屋裡的幾人似乎也順著他的腳步,緩緩集體站起身,目光穿過摺疊的屏風門,直取向屋中安坐的賀雲錚。
熟料門剛推開,鄭叔蘅兀一回頭,直直撞見李相思惶然發紅的眸子:
「鄭叔蘅!」
屋裡的柳纖剛要被柳元魁拉回去,同時感到一股強烈的恨幾乎要將她扎出個洞來:
「這就是你這些日子以來的努力麼!」
尖銳的質罵,幾乎瞬間便引來了酒樓中的所有關注,一時間,原本寬敞的房門前停滿了駐足看戲的人。
而隔壁屋的門剛打開,裡頭幾人便被烏泱泱的人群給堵得滿臉鐵青,想悄然出去都走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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