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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曹嬸說的,就像自己早上時心中篤定的——不必看她驕傲刻薄地說了什麼,只看看她真真正正做了什麼!
賀雲錚猛閉上眼,恨不能狠狠甩自己兩個耳光,恨自己為什麼一開始要與她鬧彆扭,為什麼不主動闖進她的屋子,哪怕任她磋磨鞭打,也不該讓她陷入危險!
虞煥之看著被他踩碎的盆栽,額角的青筋一突一突,焦頭爛額道:「賀雲錚,你冷靜點兒……」
賀雲錚倉促撇開臉,聲音嘶啞:「我去救人。」
「你要去哪兒救!」
虞煥之當即把他們與官府里的彎彎繞繞說給賀雲錚聽,然而夜幕之下,這沉著臉的少年表情未有一絲變化。
原本他像塊純粹水晶,此刻卻仿佛已被打磨出了尖銳的稜角,反映出了夜色的寒意與逼仄。
賀雲錚聽完,只沉聲道:「你們換好常服,跟我來。」
虞煥之當即想起,這可是個能畫布防圖的人,於是趕忙飛速安排!
縣衙後處有一塊非常不起眼的塌牆,因著平日不顯眼且也沒什麼值錢物件,縣裡人哪怕知道此處有漏洞也不會翻越,所以至今沒修繕過,平日也不派人看守——
誰沒事吃熊心豹子膽,翻縣衙的牆?
可饒是如此,一行人摸黑潛行出來也廢了不少精力,因著近來時節敏感,縣衙府中看守的人多了不少。
「他奶奶的……差點就被發現了!」
眾侍衛潛出來後,虞煥之低聲暗罵了句髒話。
誰知賀雲錚竟然出其不意,順其自然接答:「那就殺出去。」
虞煥之一悚。
賀雲錚與眾人一道往城西跑,一邊冰冷輾碾牙齒:「他們明知郡主身陷火海卻一再裝傻,分明已經存了反心,那我們奉郡主之命突圍也是天經地義!」
那一瞬間,虞煥之突然覺得,這小馬奴在某些時機某些方面,與郡主有種天生一對的相配!
*
夏日炎熱,北地更為乾燥,小院的火勢從發現到不可遏止,只用了半柱香的時間。
洛嘉原本不過慢悠悠地在屋裡等這些人收拾行囊,心中還好笑,覺得自己宛若個勞工,在縣衙督促自己的侍衛,在外頭督促這些人。
結果一聲驚叫打破安寧,發現竟有人在外縱火,她的怒火簡直比這些火堆燃得還旺盛!
汾州,西河縣!
他們竟敢!?
「郡主!」侍衛匆匆奔進來,打算直接將她帶走,她猶豫片刻,側目看到外頭還有許多東西沒收拾好的婦人匆匆跑出屋——
其中還有很多人身上帶著傷。
柳纖不知是沒吃飯還是怎得,跑出屋來,明明想盡力攙扶個嬸子出去,奈何兩人竟一道跌在院中,懵然半晌起不來。
洛嘉沉著臉指派侍衛:「把她們先送出去。」
侍衛一怔:「郡主?」
「沒見她們傷著麼!我手腳好好的,自己能走!」
洛嘉煩躁地踹了那侍衛一腳,侍衛趕忙避讓:「可其他人已經去幫……」
「我讓你去就去!否則費盡心機救下這些人便是為了看她們被燒死嗎!」
她都已經走了99步了,最後一步卻有所傷亡,才不甘心!
洛嘉提起裙擺匆匆往外。
侍衛沒法兒,只好重重點點頭,應聲而去。
洛嘉心頭發沉,緊隨其後——
然而她膝蓋突然一軟,整個人不受控制地癱坐在地上!
洛嘉摔得心頭發懵,太過相似的情況終於讓她察覺出異樣:
那些婦孺根本不是因傷而動作遲緩,自己同她們一樣,中藥了!
她猛地回頭看向桌案,上面還擺放著她剛剛喝水的杯盞,從進門之後她只喝過水——
等同於說整個院子都被荼毒,這些狗官早就迫不及待打算要這些人質的性命!
洛嘉憤怒捶地,拼命顫巍地撐起身。
奈何她才剛站起來,燎進了屋內的火舌舔斷了一根腐朽破敗的房梁,若非這藥性不烈,尚給她留了反應的力氣,洛嘉幾乎就要被砸死在這根墜下來的柱子下!
「哈……」
她匍在一旁短期內站不起身,下意識氣笑出聲,隨即又猛得被嗆咳不止,眼淚都被熏了下來。
好啊,好一個汾州……
是她高估了這些人的耐心,她以為對方不會膽大妄為,起碼不敢如此迫不及待、光明正大地殘殺一個郡主,況且名義上她更是秦恆的妹妹。
不過想也說得通,她雖然表面不動聲色,但只要接觸了這些人質,那些亡命之徒怎可能不怕自己要將整件事起底呢?
跟隨秦恆的,能是什麼良善之輩麼?
不過是權衡博弈間,對方直接掀桌了而已。
洛嘉陰沉著眼眸,可笑自己棋輸一局。
終歸是她太貪心了,若是剿完匪見好就收……
呸!
她憑什麼要收!?
她這次的謀劃不論是為自己還是為旁人,都是天經地義的!
該死的才不該是她!
洛嘉猛地抬手,扶住身旁逐漸被熱氣燻烤發燙的木柱,用盡全力要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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