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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想到龍脊山內抵在喉間的劍鋒,還有靈獸峰上的試探,彎了唇角,「還要多謝任師兄不棄我出身羅剎閣,處處以禮相待。」
看了眼他身側,「我記得任師兄有隻白獅十分威武,似乎是叫飛練?」
任平笙平靜從容道,「五年前為了護我死在黑霧中了。」
梵音呼吸一滯,驚訝抬眸看他,「我並非有意提起。」
「我知道,你那時自顧不暇,自然不知道。」他坦然說著。
任平笙走後,梵音一個人站了很久,邪魔降世讓她失去了最珍視的朋友和親人,她曾沉浸在這種痛苦中難以自拔,這一刻才真切地意識到這種痛苦在當年平等地落在了每個人頭上。
邪魔的可怕就在於它的毀滅是無差別的,不論你是好人還是壞人,是仙門正道亦或妖魔鬼怪,面對它都只有死路一條。
「你在仙盟到底有多少舊識。」山隼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
「他在我這裡不算舊識。」
「那是什麼?」
「需要防備的人。」
她不想細說他也不多問,撂過這個話題,「你在御獸門是怎麼突破封困陣出來的。」
「我還以為你不會好奇。」她說著,手中拿出一枚玉印。
山隼有些意料之中的淡定,「朱雀玉印。」
他對聞泠閣主的身份早有懷疑,尤其是五年前他莫名重傷瀕死,緊接著邪魔降世,他心底疑惑更甚,暗地裡命人調查。
「謝如卿獻祭神域前提到的陽武后人你應當還記得。」
「是聞泠閣主?」他問。
「師父當年會受傷就是因為闖進神域嘗試汲取四神獸之力徹底封印邪魔,可惜最終因神獸之力相斥功敗垂成,不僅自己重傷,還令邪魔有機可乘藉助神獸玉印利用謝檀為禍仙盟。」
「朱雀玉印可助我入神域,先天靈脈可使四神獸之力供我驅使,沒人比我更適合去封印邪魔。」
「聞泠閣主修為深不可測,他尚且九死一生才逃離神域,你真要涉險?」山隼問。
「我是有把握才選擇去做的。」梵音說。
她願意去做這件事除卻報仇之外,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她覺得能做到。
山隼看著她覺得越來越陌生,又覺得這才是原本的她,抬手做了個羅剎閣出任務的手勢,「既然那麼有信心,那我就陪你走一趟。」
梵音抬手與他碰了下,「你不是一心謀劃著名從青衣手中奪權?整天跟著我算什麼。」
「青衣苟延殘喘,聞泠修為散盡,羅剎閣的權早就在我手裡。」
遠處建造極為高聳的一座樓閣上,鍾離宴靜立許久,這座樓閣修建時是為了方便監察,站在上面能將整個死寂之地盡收眼底,他自然也看到了那兩道極為熟稔交談的身影。
他們之間既有熟悉又有默契,在仙盟時就很可疑了,他卻沒瞧出來。
身後響起輕微腳步聲,夏驪拿著大氅想為他披上。鍾離宴倏地抬眸,提醒她不要越界的意思明顯。
她的心思在他眼裡無所遁藏,他沒有揭穿,只是明確表達態度,不給她絲毫誤解的契機。
夏驪收回手,並不意外,這些年他一貫如此。
順著他看了半天的方向看去,意料之中看到了那抹身影,恰逢梵音抬頭,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注意到了她旁邊沉穩站著的鍾離宴。
「她就是那個讓你念念不忘的人嗎?」
夏驪問出來時沒指望鍾離宴回答,他從來不與她交談私事,她也識趣不問,這次是心裡想著就下意識說了。
鍾離宴卻一反常態地應了,極低的一聲「嗯」,驚的她以為聽錯了,瞪大眼看過來確認。
鍾離宴眉眼冷沉,夏驪隱隱有預感,這可能是她最後一次接近他了。
「當年她只在霧凇崖住了一個月,我就生了想娶她的心思,到現在都沒歇。」
他只說了這一句,夏驪莫名就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那人只用一個月就讓他至今還念念不忘。而她借著除魔衛道的名義跟在他身邊五年,他從來不曾讓她有半分機會誤解。
不把話說的那麼直白是他為人處世習慣使然,她再裝作不懂就要惹人厭了。
未曾多言,夏驪轉身離開。
鍾離宴是很好,放棄固然可惜,不過比起為了一個男人變得面目可憎,她寧願及時止損。
各派修士陸續匯聚死寂之地,收到要議事的消息,梵音和山隼同行,到地方後看到已經有不少人坐在位置上等著,見她二人到了,不約而同戒備起來。
有人更是怒目而視,手中長劍出鞘,又被旁邊人按下,提醒道,「大敵當前,不可衝動。」
她和山隼在靠近門的位置坦然坐下,羅剎閣本就作惡多端,這些人心有芥蒂也是正常,更不要說還有人的親人就死在羅剎閣手裡,對於他們二人能代表羅剎閣出現在這裡,很多人都不理解,邪魔是世間極惡,可羅剎閣也絕非善類。
「你居然要為了這些人去誅滅邪魔,他們可會有一分對你的感激?」山隼低聲冷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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