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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未宣之於口,可她就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願這樣委屈她,他要的是她名正言順地屬於他。
越是如此她才越覺得難堪,他的真情換不來她心軟,頭一次她恨自己為什麼偏偏出身羅剎閣,學透了閣中那套虛與委蛇的偽裝。
仙盟大比前一天,梵音去了一趟靈獸峰,在上面看到已經多日不見的謝遠竹。
他手握斷山,將她教的招式舞的行雲流水,足可見這些日子未有一刻懈怠,可就是還不曾喚出過劍靈。
她靜靜看了片刻,突然出聲,「斷山劍氣霸道,想要讓他認主為你所用不是僅憑招式熟練就能做到的。」
謝遠竹這才注意到她,停下動作抿緊嘴唇走過來,「你不是不理我了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理你。」
「還說要教我練劍,去了一次靜園以後就再沒見過你。」他有些氣惱。
「我可沒說會一直教你,別廢話了,明日仙盟大比,以你的實力沒有劍靈相助,很難有所成就。」
「不管你信不信,我這些日子一直都在練,可就是不能像你一樣喚出劍靈。」儘管謝遠竹刻意迴避視線,她還是從中聽出些許沮喪。
「你要先相信自己有萬夫不當之勇,斷山才會選擇信任你,神兵利器皆有靈性,倘若你對敵時沒有一往無前的銳氣,斷山就只是一把凡俗之劍。」
謝遠竹點頭,又後知後覺看她,「你今天怎麼有點怪?」
梵音看著他那張與自己依稀有些相似的臉,覺得有些好笑,他就從來不會懷疑嗎?腦子這樣愚鈍,還好是生在仙盟。
她打量著他的眉眼,緩聲說,「我來替你姐姐再看你一眼。」
「什麼意思,你難道要走嗎?」謝遠竹意識到不對,追問道。
她輕笑,「你不是知道嗎,我來仙盟本就不是為了做個乖巧弟子,目的達成自然是要走的。」
「你做了什麼?我雖然答應過你不會告發你,可你也不能做危害仙盟的事!鍾離宴不是說要娶你嗎,他知道你要走嗎?」
「好奇心可真重,明天大比拿個好名次我就告訴你。」
未等謝遠竹再次發問,她轉身離開,走出幾步後頓了頓,背對著他說,「幫我給你娘帶句話。」
謝遠竹只好看著她的背影耐心等她繼續說,沉默半晌,聽見她自嘲一笑,「算了,別說我來過,人間新年快到了,祝她此後安康順意吧。」
腳步再次邁動,這一次她走的堅定決絕。
仙盟·秋月閣
衣著華貴的岑夫人皺眉陷入沉思,立在下方的幾個青衣女修正在匯報調查結果。
「屬下等調查過程中曾遭到一股不明勢力阻礙,對方出手狠辣,我們折損了不少人。」
岑夫人狹長的鳳眸微眯,「到了這個地步,如果你們還沒查出來東西,不如一起死在外頭。」
幾個青衣女修皆是一凜,「主人放心,我們付出那麼大代價,查到的結果同樣驚人。」
岑夫人來了興趣,眉梢微挑,「說來聽聽。」
「前幾日梵音去過一次靜園,二夫人見到她十分失態,兩人明明是頭一次見,二夫人卻喚她音音。」
另一個青衣女修接著說,「夫人可還記得二夫人產子那一日?您神思哀愁,檀兒小姐心疼您暗中吩咐紙鳶帶人去處理二夫人留在人間的孽障,當時我與紙鳶同去,那孽障恰好也叫茵茵。」
岑夫人坐直身子,眸光精銳,嘴角勾起冷笑,「你的意思是,當年那個孽障還活著,甚至極有可能就是梵音?」
「不止如此,屬下等對她來到仙盟後的所有行跡進行調查,不惜冒險進入九霄雲夢境,卻發現當初令她名聲大噪的天碑上根本沒有梵音的名字。」
「你的意思是她說謊了?可天碑留名難以造假,更何況當時她身邊還跟著鍾離聿。」
幾個青衣女修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表情嚴肅道,「天碑上雖未有梵音的名字,卻留下了春山黛三字,按時間來算應當就是她在幽冥島時留下的。」
「你說的當真?」
「不敢欺瞞主人,俱是屬下親眼所見。」
其餘青衣女修也應聲附和,岑夫人沉浸在震驚中久久未語,半晌才笑出聲來,「這可太好了,真是自尋死路,江嵐月那個賤婦,這都是她的報應!」
她止住笑聲,目光狠厲道,「明日仙盟大比,我要當著所有人的面揭穿她們,讓她們也嘗嘗萬劫不復的滋味,才不枉我與檀兒這些年受得委屈!」
「是!屬下去安排。」
眾人退去,岑夫人幽幽道,「江嵐月,當年你就處處壓我一頭,我本不欲為難你,可你為什麼要回來,老老實實待在人間過你的安生日子不好嗎?」
夜色靜謐,清晨時小雨忽至,淅淅瀝瀝落在山道上,梵音穿了身軟煙色暗花青蓮長裙,執一把墨青色竹骨傘,腳步款款走下山去。
此次仙盟大比場地設在試煉台,鍾離宴身為少主已經先行過去,她到時動作輕緩地收了傘,融入圍聚在一起的弟子間。
她雖有意不惹人注意,可周圍人的目光仍時不時落一眼過來,任誰都好奇,避在霧凇崖的她怎麼就飛上枝頭得了少主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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