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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頌身上還殘留著外面的寒氣,房子裡的供暖系統很足,徐思遠穿著深色的絲綢睡衣,溫暖透過面料傳了過來。

  徐思遠措不及防感覺的涼意,下意識將手臂收緊了些,笑了一下:「外面好冷啊。」

  沈頌偏了偏頭,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頂,輕聲問:「為什麼把頭髮剪了?」

  細碎的短髮搭在額前,最長的頭髮不過才堪堪蓋過耳朵。

  突然由長發變短髮,卻沒有顯得很奇怪。安靜的看著他時,更像某個無生命的精緻玩偶。

  不過徐思遠一直給他的感覺就是游離在人群之外的。

  「太礙事了,」徐思遠朝他笑了笑,似乎沒有什麼猶豫的說道:「而且長發總是顯得…我是被保護的那個。」

  「你現在也是。」沈頌客觀分析道。

  不會一直是的,徐思遠在心裡回答道。

  「徐立要你回去,大概是要從你身上挖出點什麼。」

  沈頌突然說道,他看向徐思遠,心裡連自己也沒發現的忐忑:「你要回去嗎?」

  「嗯,」徐思遠應聲,從桌上那起那兩隻藥劑,玻璃管壁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徐思遠攤開手,將那兩隻淡白色的藥劑給沈頌看,猶豫了一秒,對沈頌坦白道:「我需要人來當我的實驗對象。」

  現在外面很多人盯著他,完全不可能自由行動。

  所以,他必須得回徐家。

  但是…

  徐思遠偏頭看向沈頌,眉眼微彎,聲音帶著幾分笑意,故意說道:「你以為我要拿你做實驗嗎?」

  看見沈頌詫異的表情,徐思遠忍不住笑了出來,問道:「要和我一起去嗎?我一個人可能應付不來。」

  半晌,沈頌才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徐思遠靠著沈頌,白色的短髮籠罩在暖色調的燈光下,窗外的月光如銀河般傾瀉而下,零星的光影被窗棱切割,隔絕了片刻的溫暖。

  徐思遠聽見自己的聲音,對沈頌不自覺用哄小孩的語調,說:「在等等吧。」

  等我們的地位平等的時候。

  「塔特爾的判決結果出來了。」沈頌突然轉了話題,和他聊起正事:「時間定在下周五,要去看一下嗎?」

  塔特爾屬於這場犯罪的「主犯」,判決結果在公布的下一秒就掛上了星際頭條,徐思遠自然也是知道的。

  徐思遠想了想,垂下眼,抿唇思考了一會兒,才抬頭看向沈頌,輕聲道:「去吧,至少也一起共事了這麼久。」

  第38章

  翻牆

  深冬的風形如一把看不見的刺刀,深深的劃在骨子裡。風雪捲起灰塵,在這灰濛濛的天空下更添了幾分壓抑的氛圍。

  遠處鱗次櫛比的城市,在滿天瀰漫的灰塵只得窺見一個輪廓。

  徐思遠站在城牆之上,半晌,從遠處的城市剪影上收回目光。沈頌站在他身旁,舉著一把黑色的傘,替他擋了擋落雪。

  「這雪下不了多久了。」徐思遠輕聲道。

  零星的雪花飄落在他的肩頭,在黑色大衣上留下深淺不一的印記。白色的髮絲被吹起,徐思遠微眯了眯眼,朝遠方看去。

  咯吱———

  徐思遠回頭,向下望去。

  金屬大門自兩邊推開,穿著深藍色軍裝的士兵站在兩側,整裝以待。不一會兒,一個身影從門內走了出來。

  風雪吹起了遮住他雙眼的白絲帶,塔特爾不像其他獄卒穿著囚服,他穿著一件再尋常不過的白襯衫,兩鬢黑髮梳理得整整齊齊。

  神色平靜得仿佛要去參加某個講座。

  徐思遠目光一動不動,就一直注視雙著他走到刑場中央。

  他從未如此深刻地感覺到,這個冬天是多麼的寒冷。好像結了冰的潭,沉厚的冰層下暗流涌動,後來,冰面出現了裂痕,像生命的樹根向四周蔓延,生長。

  最後破碎,掀起一場命運的海嘯。

  行刑的士兵給槍上好膛,對準了犯人的心臟。

  生命的最後一秒,塔特爾突然抬頭。

  他望向徐思遠的方向,透過一層白色絲帶,慢慢揚起了一個笑容。

  雪停了,潔白的雪地中央,婉如盛開了一朵詭譎艷麗的花,鮮紅婉延著,在冰天雪地的畫幕上描繪出,栩栩如生的花枝。

  沈頌安靜地將他攏進懷抱里,默默地觀望著這場停歇的雪景

  高牆下

  「為什麼一定要給自己找不痛快呢?」比爾德站在諾里斯身邊,低頭看向輪椅上的諾里斯,語氣溫和:「看完了,走吧。」

  諾里斯沒理他,反而被不遠處的動靜吸引了注意。

  不遠處的一顆老樹,看上去年代悠久,剛剛,它的樹枝承受不住覆雪,斷落在樹旁的雪地里。

  諾里斯盯著看了一會兒,就聽見比爾德笑了一下:「枯木逢春,冬天也快過完了。」

  諾里斯淡淡地收回目光,操控著輪椅轉身離開。

  枯木會逢春嗎?

  不,枯木只會折斷在深冬最厚的積雪下,悄然無聲地等待新枝代替它。

  .

  「發燒了。」沈頌面無表情的說。

  徐思遠撐著桌沿,眼前一片晃悠,只感覺到沈頌的聲音忽遠忽近,語氣虛弱還不忘正事:「走吧,去徐宅。」

  徐思遠為了在徐立面前演得更像一點,真的一服藥給自己喝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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