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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成安出了庫房院子,便對下人吩咐里面的兩位客人已從庫房後門送走了,今日之事若是傳出一句,禍及全家。
今日值守的侍衛、小廝、婢女也統統軟禁到郊外的莊子以防萬一。
做完這一切,肖成安總算安心了一點。
畢竟他是被容淵一封密信叫過來的,信他來之前就燒了,這兩人的身份也不會暴露,唉,管他們做什麼,肖成安搖搖腦袋,心裡只留一個念頭:石頭,才是活命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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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後門離開來到小巷,洛雲升對容淵笑笑:「哥哥真是厲害啊,那麼位大人,怕你怕成那樣,好生威風。」通過人物顏色判斷,洛雲升確定肖成安是真的「歸順」了容淵,微鬆了口氣方才有心思打趣。
冷漠威嚴的神色也從容淵面上褪去,只留淡淡笑意,回道:「我威風,你也不差,剛才看肖成安的臉色,我猜他定是在想那《失意篇》,怕你跟他槓上怕到冷汗直冒。」
這倒是……
四目相對,容淵笑笑:「行了,先回吧,如今過了明路,我們不好再東繞西轉,讓暗衛去摸情況,咱倆養精蓄銳,之後……麻煩事還不知多少。」
第67章
「你說他會用什麼手段去弄石頭?」洛雲升稍稍有些擔心肖成安為了討好容淵, 用些激進的手段導致更糟糕的事發生。
容淵想了想:「要麼徵集更多更卒開採石頭,打磨加工,要麼就是找鄰省買, 人情錢財,辦法總是有的,只在於他願不願意付出代價。」
代價逃不掉, 除非肖成安想丟官罷職。
「石頭的事讓他自己去想辦法, 有問題他自會來找你。」
想著容淵是不是太相信肖成安, 洛雲升本來還想問問他到底有什麼把握, 話題忽然轉到自己身上,不由一愣:「什麼?」
「他會來找我?」
容淵理所當然地點頭。
「外面的人總不會覺得我們是情真意切才走到一起,在絕大多數人看來, 你留在我身邊, 我容你留在我身邊不過一場合謀。」
「《失意篇》當真是天才之作,」容淵不禁感嘆, 「雖然你因為身份不能入仕,但才學到底惹人忌憚、引人羨慕、受人崇敬。」
「『洛雲升』人品又很貴重,剛才不也是你說的,最重要的是洪災發生,是救千千萬萬的百姓, 不是抓一個偷換石頭的賊。」
「你心有大義, 他想要集齊石條也定會遇到很多困難,來找我, 他沒那個膽子, 自然會找到你頭上, 算是曲線救國?」
「倒也……」容淵的話有道理,但洛雲升總覺得有些奇怪, 感覺容淵說了什麼不該他說的話,但很快就忽略過去,不知是真的聽過就忘還是被什麼難以言說的力量限制了。
算了,反正容淵做的好事只要能讓世界向好發展就能轉化成積分,其他沒那麼重要。
石頭的難題肖成安拼了老命也得解決,但他一條命豁出去也未必能換回什麼,否則也不會奮鬥一生都回不了京,待在打水一來便要上奏請失職之罪的洛水道。
三五年就請一次罪還能安穩到今日,也便是因為誰來都拿這天生的水沒辦法,誰也不想幾年任期便背一個失職的罪名才讓他在洛水扎了根。
因而到底還是要求到洛雲升這裡,由景衡去辦。
諸事有條不紊地推進,幾日後袁義帶著雲彩早早趕來,雲彩雖年紀小,但大抵是經歷原因很能吃苦,到了便立刻投入到新藥的研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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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著一屋子大蒜味兒,容淵第不知多少次在心裡狠狠勸自己——忍忍,不就是大蒜嗎?若真的能制出能治創傷感染的藥,絕對算得上是巨大的功德。
「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你、嘉悅殿下、我、劉靜之……」
「立場上站在我這邊的人的功德都會算到我頭上來,但縱使如此時間也太趕了。」
「按照常規的辦法來,恐怕很難攢夠換取洛水改道的功德。」
「所以」
「當然了,常規的路子也還是要走,那些交給你們,我帶著袁義和雲彩還有王府的府官們試試我的偏門法子——」
腦海里再次響起洛雲升的聲音,容淵終究是忍住了。
他忍住,洛雲升剛巧從房間出來,見容淵眉頭皺老高站在院子裡,忍不住嗅了嗅自己袖口,停在了五步外。
「這院子本就專門拿來做實驗的,你不喜歡這個味道不要總來就是,蒜味道大不易清洗,你這樣來轉一圈回去不知多了多少麻煩。」
疏風朗月的人身上一股子抹不掉的大蒜味,聽著就叫人想要發笑,但容淵是一點兒都笑不出來。
他自己已然算是恪盡職守、盡職盡責的了,然洛雲升比他更甚,用洛雲升打趣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個十足的「工作狂」,簡直到了容淵想要把人硬綁在床上讓洛雲升不要再熬,趕緊休息的地步。
可這人卻不識這份好意,反倒怪起來了,這便叫容淵心頭火更猛烈三分。
「還說我,你自己還記得多久沒回我這兒了嗎?」
這話說得有點委屈,仿佛洛雲升是個流連外面煙花柳巷不願回家似的。
「我……」洛雲升苦笑一聲,剛想辯解,容淵又用目光丈量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冷笑道:「看看,如今是連靠近我都不願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