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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洛雅晴除了職業養花人,其實也可以當大廚,手藝很厲害,是洛雲升這個吃慣了現代餐點都會覺得十分好吃的地步。
至此,洛雲升也勉強放下心來。
但還是讓系統在容細蕊和洛雅晴身上留了定位,若真出事,不至於完全找不到,至少還能指個方向。
* * *
一路有驚無險,只遇到一家慣於殺人奪財黑店,容淵乾脆利落地黑吃黑,熟練到洛雲升不得不猜測,軍隊缺錢的時候,這位是不是也這麼吃過某些人吞沒的官銀。
容淵伸手抹掉不小心沾在臉側的血,動作瀟灑,轉身對上洛雲升探究的眼神,眉尾輕佻:「怎麼,見不得的血腥?」
洛雲升搖頭,瞥了眼瞪著眼死不瞑目的屍體,言語間帶著點無奈:「是覺得你太熟練了,感覺像個慣犯。」
容淵略微一怔,隨後露出一個原來如此的笑:「倒也沒錯,以前軍中定期要出去巡邏,那時候我還只是軍中一個沒什麼資歷的小隊長,手下沒幾個人,遇上遊蕩的馬賊,少不得要糾纏一番。」
「搜刮嘛,也是常事。」
「倒是挺有意思,像無端發了筆橫財。」容淵把搜出來裝著銀兩的錢袋扔給洛雲升——完美拋物線精準投擲,這身手,換到現代社會肯定一投一個三分球,不知要羨慕死多少人。
打開錢袋數了數,二十多兩銀子,夠一個五口之家一年的用度了,還只是裝在身上的散銀。
環視一圈黑店,洛雲升和容淵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搜!後面要用錢的地方不知多少,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這種黑吃黑的機會可不能輕易放過!
兩人分開搜索,最終從黑店的地下室里搜出了整兩箱白銀,比想像中多得多,但他倆輕裝上陣是絕帶不走了,只能傳信出去讓侍衛來取走。
黑店小插曲後,再五日便入了洛河流域。
站在高處往下看,能見水流有些湍急,但近幾日沒有下雨水勢仍舊不小,可見融化的雪水不少,往後只要雨下下來,泛濫是逃不掉的。
洛雲升抬頭看了看尚算晴朗的天,「希望這雨能晚些下來。」
容淵與他同感。
再往前走兩三里,便是洛城,下馬歇息的間隙,洛雲升與容淵打了個商量:「我們倆分頭行動效率會高些吧,你去搞定府衙,我去堤壩上看看壩築得牢不牢,若是真有問題,有依據你才好發作。」
分開?
容淵不大贊同地皺眉,「我們現在不知道洛水什麼時候會泛濫,如果忽然下雨河水泛濫,你在堤壩附近轉悠就不怕折在那裡?」
「還是一起吧,州府之權不必擔憂,來之前就找好了把柄不必現抓。」
總之,是不可能放洛雲升一個人的。
深感被鎖死的洛雲升:「……」
「我覺得……」
「覺得什麼我都不會放你一個人,」容淵忽然道:「你對我一清二楚,我卻連你究竟是誰都不知道,若是你這一去便不回來了呢?」
容淵拉住洛雲升的手:「一起走。」
鬼神的身份帶來了許多便利,但終究還是有不便之處,便如現在,這個身份讓容淵覺得他隨時都可能不在,定要牢牢綁在身邊。
四目相對,洛雲升從容淵眼中看到了執著,以及難以言喻的深沉。
似乎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自己對這個人變得重要了。
那種重要似乎也不一定是和害慘了容淵的炎寒之症綁在一起,看起來和「洛雲升」這個人有了千絲萬縷的關系,讓洛雲升有些動容——
在很小的年紀,大約初中,班上一個和開朗的女孩子向他表白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這輩子恐怕很難和人構建正常的情感關系。
他看著那個女孩兒的眼睛,從對方誠摯清澈,滿是喜愛的眼神里看到了期盼。
期盼自己會受到很好地對待,期待自己會因為這次選擇擁有一份像電視劇里一樣美好的愛情。
哪怕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什麼是愛情。
人是在未來理解過去的,就好像五歲正是最鬧騰的年紀,因為被趕出家門回到那個封閉保守的小村子,母親說要求他少說話多做事,最好安靜地像小池塘里的石頭魚,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那時他不知道為什麼別的小朋友能在院子裡、大路上到處跑,上樹掏鳥蛋、下河抓蚯蚓,獨獨他哪裡都不能去,要安靜得像死了一樣。
儘管,那時候他還不清楚「死」的意義。
直到二十二歲,他才在心理諮詢里知道父母要求孩子安靜、不要出聲、要做個乖小孩兒,其實是缺乏對生活的掌控力,只能從更柔弱更無力的孩子身上攝取。
直到那個時候,他才真正明白了五歲的自己為什麼連一丁點自由都不能擁有——因為他有一個看似強大實則柔弱的母親,因為他們永遠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
二十二歲的洛雲升安撫了五歲的自己,但那顆封死的心已硬如磐石。
他可以對任何人好,可以做慈善,會受到感動,會憤怒,會悲傷,一切看起來和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洛雲升這個人再不可能和任何人建立親密關系了,因為從小到大,他所經歷、所看見的一切與「愛」相關的人事物都糾纏著複雜的利益和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