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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在李烏沉充滿鼓勵性的目光中,白潮清開始了今天的講述。
在溫暖的房間中,燈光柔和地灑落在這兩個交握著雙手的人身上,白潮清的聲音輕輕地,像一匹紗一樣拂過李烏沉的心頭。
白潮清的聲音雖然輕柔,但是他所講述的內容卻讓李烏沉心頭一痛。
李烏沉望著自己面前的白潮清,沒有辦法想像當初的對方因為不能開口說話而被同學孤立的樣子。
白潮清面對著李烏沉眼裡流露出來的心疼,他微微紅了臉,然後想了想解釋道:「其實現在想來,高中時期大家都挺友好的。我當時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是他們沒有誰當著我的面說過什麼。我在場的時候,也從來沒有發生過嘲笑我的事。」
這些正常人該有的禮儀,居然被歸納為對他的友好?
李烏沉聽著白潮清的這些解釋,目光中的心疼絲毫沒有散去,他道:「以前發生過,對嗎?高中之前?」
正常的相處能夠被稱為友好,那在之前一定發生過不友好的事。
李烏沉很容易就想到了。
白潮清感受著手掌處李烏沉傳來的體溫,他覺得自己現在已經被溫暖完全懷抱住了,因此提及以前的那些事,好像都不以為意了。
「小學的時候吧,但是現在想來,他們只是小孩子不懂事。而且.....而且......我也反擊了......」
他這樣對李烏沉說,好像希望能緩解一下對方眼裡仿佛要滿溢出來的心疼。
白潮清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關於他和何固的事,畢竟他光是講這些李烏沉就一副心疼的不得了的樣子。
這實在是有些難辦啊?
沒有想到烏沉會流露出這樣一副模樣。
李烏沉似乎醞釀接受了一番,然後他摩挲著白潮清被他握在掌心的纖細手指,道:「水水,同我講講你和何固的事。」
白潮清探尋的目光望向他,那眼裡傳達的信息是「你確定真的要聽嗎?剛才講的這些你就已經心疼的不行了。」
望著白潮清茶色的眼睛,李烏沉心中翻起一陣疼惜,他伸出另一隻手去摩挲著白潮清的臉頰,幾乎用上了他最柔和的聲音在說道:「現在說出來會不會覺得很難受?」
白潮清略略偏頭,讓自己的那半邊臉頰徹底被李烏沉的手掌所掌握,他像一隻粘人的貓一樣半眯著眼望著李烏沉:「以前會難過,但是認識你和伊斯特之後,不會了。」
白潮清開始講述起他同何固的這件事,其實這樣說下來他自己也發現確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整件事歸結下來,不過就是何固因為白潮清的成績比他好,所以打著做朋友的旗號,欺騙和傷害了白潮清的友誼而已。
望著李烏沉眼中浮現的痛色,白潮清連忙解釋道:「那幅畫我也要回來了,後面我也將座位搬走了。其實.....他也沒能傷害到我什麼.....」
他見李烏沉似乎不信,又像是找什麼證據來佐證自己的說法一樣,道:「你看,後來我考上了帝國綜合學院。如果我深受那件事的影響的話,成績也不會這麼好的。」
這幾乎是少有的白潮清的自吹自擂時刻,因為他幾乎沒有什麼朋友,所以幾乎很難聽到別人關於他學業方面的讚美。
可是現在,為了安撫李烏沉,他自己對自己吹捧了起來。
李烏沉被他這種仿佛小動物般的安慰和討好弄得心中一軟,他不禁順著白潮清的話夸道:「對啊,水水很厲害。不禁學業好,而且還很有才華。」
這就是在誇讚白潮清是個畫家的事了。
白潮清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彎著眉眼對他笑了笑。
李烏沉捏著他的下頜,幾乎都要吻上去了,但是在距離白潮清的臉頰只有不到兩根手指的距離時,他還是停了下來。
「水水不但有才幹,而且很勇敢。」
白潮清望著他,再一次從他的口裡聽到「勇敢」這樣的詞和自己掛鉤起來。
李烏沉卻不像是為了哄他而信口說的,他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直面自己內心的傷疤的,你不但勇敢地直面了它,還在當時就能夠解決。」
白潮清在李烏沉這樣的目光中,感到不好意思極了。
他低著頭,瓮聲瓮氣地道:「我沒有你說的這麼好,烏沉.....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感覺自己的臉要發燒了。我.....想找個地方埋起來.......」
李烏沉低笑一聲,然後一把攬抱住白潮清,將他埋到自己胸口。他的手輕輕地拍打著白潮清的脊背,柔聲道:「那就藏在我的懷裡吧。水水,現在,你什麼都看不到了,很安全。」
被李烏沉的體溫包裹著,白潮清感覺自己像是一塊被放進高溫環境裡的奶酪,他除了融化之後被塗抹在環境裡,沒有第二個選擇。
而且這樣的懷抱又那麼的舒適,白潮清也不願意掙脫出來。
在李烏沉安心且有力的懷抱中,白潮清漸漸的睡去。
察覺白潮清睡熟之後,李烏沉將他輕柔地放在枕頭上,又拉過一旁的被子替他蓋在身上。
李烏沉坐在床沿,望著白潮清恬靜的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