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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把目光移開,不想看著皇后那張溫婉的臉。
皇帝彼得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然後對著太后道:「我的心意已經定了。母親,無論怎麼樣,伊凡始終是我們的孩子。以後如果你想他了,仍然可以去看他,或者叫他回來。」
「好啊........」
太后咬緊了牙,一副被兒子的忤逆氣到了的樣子。
這時伊莉莎白從人群中走出來,她來到父母和祖母身邊,望著面色沉重的父母和一臉氣惱的祖母,攙扶著祖母的肩膀道:「祖母,我送您到涼亭那邊去歇會兒吧,那里吹吹晚風,空氣好些。」
太后原本想說些什麼,但是她望著出現在面前的伊莉莎白,想起她與這件事情全然無關,也不好把氣灑在她身上。
她放任孫女攙扶著自己,走之前還朝著兒子和兒媳重重地哼了一聲,表達內心的不滿。
帝後夫妻望著母親和女兒遠去的身影,感到一陣無奈。
宴會進行到中場以後,皇帝和皇后都離開了。
伊凡在人群中穿梭著,但是也逐漸失去了一開始的那種狂熱的興趣。
他能感覺到這些參與宴會的人對他的態度與從前不同。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彬彬有禮,但是與從前那種骨子裡都充滿著的尊敬不同,他們現在對待伊凡,似乎只把他當成是一個普通的皇室成員。
這種差別待遇讓伊凡心驚。
畢竟在此之前,他從沒有受過這樣的「冷遇」。
而且更讓伊凡不安的是,自從他在被幽禁的春夏行宮裡收到讓他參加豐收節宴會的邀請一來,他直達今天才能見到身為父親的皇帝。
而且他們父子之間居然沒能說上一句話,雖然伊凡早已準備了一大籮筐的分外真誠的懺悔的話。
但是顯然,皇帝並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伊凡唯一能見到的人就是皇祖母,祖母還是像之前一樣,甚至比之前對他更好。
有一種更強烈的不安席捲著伊凡,迫使著他必須再做點什麼。
他暗暗咬牙發誓,絕對不願意再回到春夏行宮的幽禁生活當中去。
伊凡的目光飄向人群中的李烏沉,對方時刻都仿佛松柏一樣筆挺地站在人群中。
惱恨的目光從伊凡的眼中射出,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面對這個表弟時,他的心中就充滿了嫉恨。
並不是不知道宮裡謠傳的那個謠言的經不起考據,但是那種對於李烏沉的嫉妒和父親對於他的偏愛就像一種毒酒一樣腐蝕著伊凡的心,讓他沒有辦法心平氣和的對待對方。
但是現在畢竟不比之前了,伊凡已經品嘗了衝動帶來的惡果。
在這場宴會上出席的人當中,目前能幫助到他的只有一向最疼愛他的皇祖母。
伊凡的目光向先前皇室成員站著的方向看去,並沒有發現皇祖母的身影。
於是伊凡離開了人群,開始尋找起皇太后來。
***
太后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伊凡到來的時候她正獨自一個人坐在一把椅子上生悶氣。
見到來的人是伊凡之後,她的臉上立即流露出慈愛的表情,然後那表情又被滿臉的懊惱所取代。
祖孫兩個說了些親熱的體己話,然後在伊凡的暗示下對話終於來到了他最感興趣的部分。
太后先是重重地嘆了口氣,「你父親實在是太狠心了......誒,原本今晚上我把烏沉叫來,是讓你們兩兄弟當面把話講清楚,你好好地給他賠禮道歉,畢竟這事情上你做的不對。可是烏沉受了傷害,但是你也受到了懲罰........。你一向是個好孩子,我知道你肯定已經後悔了。」
伊凡適時的裝出一副懺悔的模樣。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然後又道:「可是首相也來了,還帶著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年輕人。首相是烏沉的祖父,他在場,勸慰你們兩兄弟的話我倒是不好說出口了。真說出口,照首相看來,倒是我這個做外祖母的委屈烏沉了。」
「祖母為我思慮周詳,我都是知道的。」
伊凡道。
他當然知道宴會開場前太后的用意,對方當時不願意同皇帝夫婦一起出席晚宴,執意要先留下他和李烏沉說話,那個時候,伊凡就已經明白到了對方這麼做的目的。
只是沒有想到,一向完全不參與皇室成員私交的首相居然也要留下來,而皇帝並沒有阻止。
那時,伊凡就已經預感到太后原本的計劃恐怕不會順利了。
事實也是如此。
「畢竟是我對不起烏沉,首相先生不放心,也是情有可原的。」
伊凡假惺惺地道。
「哼。」太后重重地哼了一聲,「他留下我沒有意見,他是烏沉的祖父,是他父親那邊最親的人。可是另一個年輕人是怎麼回事?難道首相不知道讓那個年輕人出現在我們自家人的談話上很不合時宜嗎?」
那些都是些已經沒有意義的過去了的事,伊凡一邊安撫著祖母,一邊心裡像被貓抓一樣不安地撓著。
伊凡想從祖母這裡獲得更多有用的信息,父親和那些顯要們對他是這樣的一個態度,他想知道接下來皇帝對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