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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烏沉當然知道他受歡迎, 腦子裡沒由來的又想起白天喪失記憶的星狼形態的自己將那些絡繹不絕的圍繞在白潮清身邊搭訕的人攆走的事。
對於白潮清來說, 大黑狼伊斯特可以做的事,人形的李烏沉卻不能做。
萊爾看著李烏沉越來越沉的臉色, 眼裡揶揄的光更重了。
「誒呀, 不過這群人真的好討厭,看起來就像是一群嘰喳的麻雀圍著小畫家呢。」
李烏沉的目光朝著白潮清看去, 對方面上始終帶著那種硬擠出來的社交性笑容,仔細看的話還能從他的笑容里看出一絲疲憊。
擁有伊斯特完整記憶的李烏沉自然知道白潮清真正的笑容是什麼樣的,當對方面對伊斯特的時候,那種溫柔的,依賴的,充滿信任和甜蜜的笑容絕對不是現在的這種應付式笑容能夠相提並論的。
不過,白潮清現在這幅表情對李烏沉來說也並不陌生,畢竟上次在萊爾669號別墅的家裡,白潮清面對著人形形態的李烏沉少將就是露出了這樣的笑容。
萊爾端起自己手裡的酒杯,回頭對李烏沉道:「那群麻雀太吵人了,我要去給咱們小畫家把他們攆開。」
他晃了晃杯里的酒,面帶著十足友好的笑容,穿過中場休息的人群,朝著白潮清所在的方向走去。
萊爾面容英俊,承襲自帝國皇后殿下的優秀基因使得他擁有與白潮清截然不同的好看。
他的到來吸引了圍在白潮清身邊的人群的目光,不知道他同那些人說了些什麼,過了會兒他們就起身離開那張圓桌子。
從李烏沉的視角看過去,萊爾和白潮清說了什麼,他只是搖搖頭,臉上還是帶著那種有些不好意思的靦腆笑容。
其他人似乎也在勸說著什麼,白潮清只有搖頭帶笑這一串表示。
有個膽子大一點的男性,甚至想伸出去手去觸碰白潮清的肩膀,就是那種一般好朋友之間常做的哥倆好的舉動。
白潮清顯然有些嚇到了,身子不自然的朝著另一側偏過去。
李烏沉見狀,立即就準備朝著他走過去。
不過還沒等李少將思忖著如何從這些成群結隊跳著舞的人當中穿過,萊爾就已經手腳利落的將白潮清虛虛地扶了一把。
二皇子本人很有分寸,虛扶住白潮清之後,又將手臂從對方身上移開,兀自站好。
終於,那群圍著白潮清的人被萊爾帶走了。
舞會中的樂曲還在繼續,人們在大廳里來回跳著。李烏沉被他們阻擋在了另一邊,只能通過那些舉起的纖細手臂間的空隙查看著白潮清的模樣。
沒有人打擾之後,對方的肩膀自然地向下垂了下去,一派放鬆的樣子。
孤零零地坐在一側的角落裡似乎並沒有讓他覺得不安,他反倒是享受這樣的清淨,對於在舞廳中與人翩翩起舞這件事情似乎並不嚮往。
一曲終了,還願意和剛才的舞伴繼續跳舞的站在原處,有想重新選擇舞伴的人朝著自己心儀的目標走去。
李烏沉穿了一身暗色修身軍官常服,他肩上象徵著軍銜的徽章被摘了下來,旁人並不知道他是帝國少將。
他穿過那些張望著的人群,朝著白潮清走去。
李少將俊美無比,在這樣的夜晚出現,仿佛是一些神話故事里的強大而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祇。
當他從人群中走過,人們的目光都不受控制的向他看去,甚至有些膽子大的女士或者長相秀美的男士向他做出了跳舞的邀請。
所有的這些,他都側身避開,完全不顧那些被他拒絕的人臉上帶著的失望神色。
人們追隨著他的背影,看到他向一側的角落走去。
這時新換的樂曲的前奏響了起來,人們頭頂上的燈光變換著閃耀,一簇燈光突然打在那個角落裡,於是人們都看見了坐在那裡的白潮清。
「哦,難關這位綠眼睛的英俊軍官會拒絕我。」
這是人們內心深處共同的想法。
李烏沉朝著白潮清走去,穿過人群之後他的步伐明顯放慢,正巧這時燈光打在了白潮清的頭頂。
萬千星河細細的光閃了起來,就好像是給白潮清凌空做了一頂水晶般的王冠。
他胸前的西裝口袋上別著一枚淺金色的樹枝樣的胸針,那胸針被頭頂的星光一照,簡直像是在發著光一樣。
李烏沉不受控制地看向他的臉,微卷的茶色髮絲乖乖地散落在耳後,還有些不太齊整的也蓬鬆地修飾著他的顱頂,讓他的整個頭型看起來十分優美。
那雙大大的茶色眼睛裡不受主人控制的有些受驚,李烏沉似乎能從對方的瞳孔里看清楚自己的倒影。
他知道,是自己的到來讓他緊張了。
白潮清確實很緊張,他還記得對面正朝著自己走過來的這個男人是誰。
他在獸醫萊爾先生的家裡見過他,還受萊爾先生的拜託給對方畫過三幅畫像。
偶爾想起那三幅畫像的時候,白潮清都有些懷疑自己是否是將李烏沉先生的眉眼描繪得過於好看以至於和他本人有些出入(美化對象是白畫家經常容易煩的毛病)。
直到現在在舞會當中見著李烏沉先生,白潮清心想看來我並沒有把他描繪得不像本人,甚至對方這種獨特的神韻自己反倒是沒能全然的描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