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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長蠻迅速朝來人吩咐了幾句:「那我走了,他們會先送你回家,你今晚哪裡也不要去了!」

  「好。」

  崔芄長長吐了口氣,轉身離開。

  ……

  御刀郎沖的很快,但過程也並不順利,哪怕他的人很多。

  沒多久,除了後面追來的武垣,前方還出現了一個人,橫槍擋住了他的路,是李騫。

  御刀郎眯眼:「你也背叛我!」

  「你何嘗沒背叛我? 」李騫殺氣騰騰衝過來,上手就是干,「你連讓我知道你是誰都不敢!」

  御刀郎還在試圖說服他,聲音輕下去:「無論是哪國人,都不影響我們的友誼和錢,不是麼?」

  「不是個屁!」李騫冷笑,「我的人在南方海邊執行過任務,被匪窩殺過多少,你心知肚明,枉我還那麼信你,讓你幫忙報仇,沒想到這個仇人就是你本人,你當我李騫是什麼人,竟敢這般嘲諷我!」

  「稍安勿躁——」

  「安你娘!受死吧!」

  前方有擋,後方有追,御刀郎很快腹背受敵,雖然他不只是一個人在這裡,身後還有巨大勢力,但都沒有用,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跑不了,都得折在這裡。

  ……

  皇宮。

  外界聲勢浩大,深夜火光沖天,宮人們嚇的不行,越發安靜,大殿內沉寂的沒有任何聲響。

  中宗帝握著皇后韋氏的手,久久才言:「你看,朕早說過不能這樣,朕是天子,君為輕,民為重,該要為民殫精竭慮,死而後已,怎可這般奢迷?」

  韋後垂眸,看著自己的手,乾枯瘦削,那是一雙經過了歲月,不再年輕的手:「可您過的,不該是天子該過的日子。做太子時被關著讀書,一讀就二三十年,不允許結交外臣,隨便說話,身上無有外財,宮人都逢高踩低,您連吃食都不能保證……我不捨得。」

  「您不該過這樣的日子。」

  妻子已經不再年輕,但眉目仍然秀美嫵媚,眸底水色動人,很能牽動起別人情緒。

  中宗帝猶豫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

  天邊火光太盛,兵器撞鳴,人們的喊殺聲都太大了,也太近,聽到的人無不震撼,尤其是這權力之巔,皇宮裡的人。

  這次的事已然鬧大,跑不了了。

  「女子當貞靜淑婉,皇后的心朕明白,奈何犯了眾怒,明日早朝朕會發罪己詔,皇后……且先禁足吧,別出去,也別同任何人來往了。」

  「陛下!」

  韋後斂裙,跪在了地上:「臣妾都是為了您!」

  中宗帝垂眼:「朕知道,所以你是朕的皇后,到死也不會改。」

  這是……要放棄她了?

  韋後最知中宗帝脾性,沒再請求,而是閉眼謝恩,退回到自己殿中。

  宮女著急,連大氅都忘了幫她脫,追問怎麼辦。

  「……沒關係,我們等一個人。」

  韋後輕輕咬了唇,眸色一點一點,變得堅定:「卓所有宮人退下,東北角暗門給本宮打開,凡有人來,不准看,不准攔!」

  「是!」

  ……

  崔芄回永寧坊的路很順利,御刀郎的人都被牽制在別處,沒人來擾他,今夜如此不平凡,巡夜的規矩都變了,但他有武垣的人護送,一路比往日更加平順。

  只是進了永寧坊,將要往家走時,遇到了一個人。

  武垣的大伯,武家家主,武三思。

  來人手負在背後,明顯在等他,消息也很靈通:「你知不知道,御刀郎已經被李騫拿下,今夜擒獲賊首,最大的功勞,是他李騫的。」

  「多謝告知。」崔芄停下腳步,「但我想,你在這裡,大約不是專程來告訴我這個的?」

  武家家主看著他,仍然有居高臨下的傲慢:「我早告誡過十三郎,你非良配,會連累他。」

  崔芄一怔,笑了:「他跟家裡說過我的事?」

  武家家主眯了眼:「你該為眼下境況愧疚,若不是為了你,十三郎也不會連這功勞都搶不到!」

  崔芄:「月盈則虧,水滿則溢,我以為這個道理,長者該比我們更懂。」

  功勞哪能讓一個人占全?今夜之亂,武垣的功勞沒無法抹除,到處都是他的手筆,到處都是他的布局,所有人都知道,太后知道,朝臣知道,甚至連百姓們都知道,分一點讓出來給別人,也能讓別人別那麼眼紅。

  故意搭話的意圖太明顯了……對方在這裡,不可能是來廢話的。

  崔芄突然想到一個方向,恍然大悟:「你才是御刀郎身後的人?」

  今夜很明顯,御刀郎要伏法,品仙閣要散,而他被御刀郎擄走,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不確定都說了些什麼,試探出了什麼,這人不確定他知道多少,有沒有隱患……遂親自來試探。

  武家家主眯了眼:「呵,聰明反被聰明誤,你如此言說,可有證據?」

  崔芄還真沒有。

  迄今為止,他們手上的證據鏈,查到的所有東西,都沒有和武家沾邊,部分錢款,細作查到的消息,隨海邊匪窩最終流向倭國,而長安的大半錢款流向宮中,給的是韋後,是中宗室。

  可即便是韋後,也只拿了錢,品仙閣所有具體買賣,全部都是御刀郎在干……或者御刀郎屬意吩咐的掌事在做,人脈網絡自發在做,御刀郎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和韋後有過接觸,光這個利益聯盟,就足夠官場中人捯來捯去,自發努力,武家的人根本就沒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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