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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組的這個局?武垣又知不知道?
看起來……是知道的。
「你經常遇到這種事?」崔芄聲音融在風裡,並不真切。
武垣一臉誇張的感動:「心疼我了?」
崔芄:……
武垣的確經常遇到,他做的事,大多會觸碰到別人最敏感的利益網,本就兇險,雖受太后撐腰寵愛,但也因此成了靶子,想要他死的人非常多,陷阱算計更是一個挨著一個來,破得了,算他本事,破不了,死了活該。
所有人都有幫手,他沒有,也不能有,孑然一身,以孤膽悍勇行走世間,倒也暢快肆意。
他沒說,崔芄卻看懂了,突然覺得……
武垣:「覺得我可憐?」
崔芄搖頭:「覺得你挺浪的。」
不怕死,甚至享受在生死邊緣試探的感覺,很少人有這種直白的膽氣。
武垣一怔,笑了:「崔郎這麼了解我啊……」
崔芄鼓勵:「你可以更大膽一點。」
武垣:「嗯?」
崔芄:「死了,我可為你入殮。」
一副要接生意的樣子。
「哈哈哈哈——」
武垣笑的有點停不下來:「行啊,連殮骨人都有了,我這福氣有點大啊!」
一邊笑,還能一遍更凌厲的出招,劍嘯即出,沒人能攔得住,沒人敢不讓鋒,縱使有人心懷鬼胎對付他,不讓他抓到人,仍然阻止不了他的腳步,縱使逃犯僥倖鑽個空子飛出,下一刻人會落到他手裡!
他的腳步哪裡是踩著暮鼓聲點,是踩著人們心頭!
崔芄被劍鋒護的很好,並沒有受傷,但屢次發現空檔,武垣都沒放他下去:「為什麼不放開我?」
他並不想跟著膽戰心驚,一起冒險一起浪。
武垣嘖了一聲:「底下有人正等著英雄救美呢,我現在放下你,不就是給別人機會?」
崔芄:……
他其實看到了遠處李騫的身影。
左驍衛和大理寺關係好,幫忙追捕逃犯,李騫會出現在這裡很正常,甚至可能今天這一幕的發生,與他有很大關係。
「沒必要吧……」
不管是為了破案,還是為了他這個人,值當整這麼大活?
「小意思,」武垣大手將人摟的更牢,「崔郎辛苦點,抱緊我,我呢,儘量穩點,不讓你吐,真忍不住吐了也沒關係,吐我身上,別客氣,我衣服多。」
崔芄:……
想起武垣扔給他的那件厚披風,早晚有點離不了……
算了。
「你欠我一次。」
「崔郎有點不講理啊,」武垣跟人交手,還有空撩閒,「我這又是抱你又是護你的,還倒欠你一次了?」
崔芄乾脆別過頭,不理他。
武垣大笑,胸膛鼓動。
他打這一場架,並未盡全力,有戲耍別人的成分,有藉機觀察的意圖,有故意調侃崔芄的興趣,到現在,感覺差不多了,一手執著短劍,一手抱著崔芄,交手錯身時,長腿突然如鞭掃出,狠狠一揮,再一踹——
直接將逃犯踹下了牆!
力度之狠猛,逃犯有點沒反應過來,順著牆面滑到了地上。
武垣跳下牆,將崔芄穩穩放到地上,大腳直接踩上了逃犯的臉,還狠狠碾了碾:「跑啊,怎麼不跑了?」
逃犯臉都變了形,根本說不出話。
「好!」
「十三郎威武霸氣!」
「十三郎厲害啊!」
圍觀群眾鼓掌叫好,官兵也很快圍了過來。
動靜這麼大,又事關自己上峰,內衛們不可能不動,瞬間上前,列陣武垣身側。
武垣指了個人來接手,朝遠遠走過來的李騫微笑:「就不勞三郎你襄助了,此番功勞,某愧受了。」
李騫看看被折騰的說不出話的逃犯,再看看好好站在一邊,頰畔甚至有點紅的崔芄,氣的一口氣梗在喉間,差點把牙咬碎。
得了便宜還賣乖是吧!
武垣完全不給他發揮的機會,拉著崔芄就轉身,大手在空中擺了擺:「我還要送先生回家,沒空寒暄,三郎見諒啊。」
話說的慢悠悠,腳步走的兔子還快,生怕崔芄心軟,招呼都不讓打。
暮鼓停時,武垣和崔芄走到了家門口。
天色微暗,晚風已寒。
崔芄推開院門,突然轉身,朝武垣伸手。
武垣不懂:「嗯?」
崔芄:「錢。」
武垣更不懂:「什麼?」
「錢啊,你不是說要給麼?」崔芄提醒他之前的承諾,「方才你動作太大,我荷包掉了,晚飯沒著落。」
武垣:……
我是說我給的你不准不要,沒說你可以生要啊!
算了,今天心情好,不跟美人計較。
他解下腰間荷包,扔給崔芄,同時傾身靠近:「我可再予你一個獎勵——」
崔芄:「什麼?」
武垣壓低聲音:「貴人失物,我並沒有拿到。」
崔芄瞭然,這是在回答他之前的問題:「但你知道它在哪裡?」
武垣沒說話,只笑的別有深意。
「走了。」
他轉身離開,卻突然看到遠處跑來的手下,氣喘吁吁,很著急的樣子:「怎麼了?」
那人遞上蠟封的信:「頭兒,屠長蠻送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