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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子剛剛曝出,線索有限,武垣發現這寫字的紙張有點意思,想不起什麼時候見過,但市面上少有,遂拿回來對比。

  「好像是在……」

  翻箱倒櫃一通,終於從束之高閣的檀木箱子裡找到了幾張一模一樣的紙,色淺,微橙,灑了金底,光下不透。

  這紙叫澄金紙,因造價高,適用性不廣,十年前出了一批後很快淡出市場,會買的,也是有錢沒處花,又附庸風雅的那類人。

  紙是十年前的紙,墨卻非十年前的墨,墨香淺淡,是上好的松煙墨,雖有些舊意,非最近書寫,也絕不會是十年前。

  商人……

  武垣弄亂了房間後,揚長而去,直奔平康坊。

  「——喲,這不是十三郎?」

  武垣看到偶遇打招呼的人,晦氣兩個字差點滾出嘴邊。

  李騫,出身趙郡李氏,五姓七望里的世家,雖跟皇家隴西李氏的李不一樣,往上追溯幾百年也是一宗,因隴西李氏稱帝,越郡李氏跟著沾了不少光,世家排名都往上擠了,對李氏自也忠心不二。

  李騫領十六衛中左驍衛,職中郎將,和大理寺常有往來,時不時會調往幫忙監察,難免跟內衛行事相撞,常有磕碰,他又自恃世家出身,高人一等,要優雅有風骨,君子能動口時不動手,又要壓內衛一頭,迫人臣服……

  倒是想的美。

  「十三郎中郎將之尊,何故來這種地方?」李騫衣袍清貴,氣質也清貴,說話慢條斯理,世家養出來的風度,不刻意炫耀,也彰顯了高貴。

  武垣視線滑過平康坊隨風搖曳的紅綢:「世家之足,不也踏了賤地?」

  你家規矩那麼足,不也來了?

  二人對視,彼此心知肚明。

  大前天,聖人微服出宮,歸來後少了塊玉珏,玉珏環形,乃精緻小巧款,本不起眼,奈何回宮後面見太后,在太后面前露了怯,嘴一禿嚕,就主動言說丟了塊玉珏。

  太后武氏,先帝時就幫忙攝政多年,一度地位和先帝相當,尊為天后,而今先帝薨逝,兒子繼位,成了中宗帝,她仍然牢牢把控著朝政大權,沒往外放一點。

  中宗帝太子當了幾十年,一直被母親牢牢壓制,做太子的年月基本都在『閉門讀書』,不被允許接觸朝政,他現在已經登基,朝中也有請太后還政之聲,他怎會不想努力一把?

  奈何能力有限,他不像母親那般有魄力有手腕,也沒那麼大膽子,不敢大大方方行事,只偷偷摸摸搞點小動作,太后就更看不上,母子倆的相處氣氛更為緊張,對誰想幹什麼事,也是彼此心知肚明。

  這塊丟了的玉珏,想必就是個信物,中宗帝悄悄結交某個朝臣或世家力量,談了什麼交易,予出去的,可現在他說丟了,底下可不就得找找?

  此刻這東西在哪出現,在誰手裡……就很有意思了。

  李騫:「聖人太子時期就孝順懂禮,登基後亦倚仗太后多矣,一點小事,十三郎都這般忍不得?」

  問的是武垣,實則是太后,誰不知道武垣是太后最喜歡的侄孫?

  武垣老神在在:「丟東西自然算不得什麼大事,被誰得了才是——膽敢私藏聖人用物,可是殺頭的大罪,李三郎不也覺得如此?」

  不覺得,你找什麼?

  李騫:「尋找失物而已,非內衛之責。」

  武垣:「也不是你左驍衛狗拿耗子,該管的閒事。」

  李騫笑了,溫文爾雅,一個武將,倒有著儒生的風雅氣度:「可我聽聞,楓娘子那邊,其父至今連屍體都不讓看,悲慟難抑,言最恨人逼迫,你不會覺得你能成功吧?」

  別人不吃硬,許會吃軟,這一套,他可比武垣擅長多了。

  武垣哦了一聲:「你的狗去過了。」

  「什麼狗不狗,說的那麼難聽,」李騫笑意更深,「世家之尊,總有人自願為我奔走,十三郎你就不一樣了,眾叛親離孤家寡人——」

  「砰——」

  武垣的回應是,突然欺近,迅速掠過他,指彈劍出鞘,劍光一閃,乾脆利落殺了一個他背後的護衛,護衛身死倒地,連掙扎都沒來得及。

  「可見世家太大了,防衛不怎麼嚴實,竟混進了不安好心的刺客死士——」

  他掌中劍輕轉,挽出漂亮的劍花,刷一聲歸鞘,微笑頜首:「不客氣。」

  李騫:……

  李騫快要氣死了,家大業大的,誰家沒幾個別人埋過來的釘子?這個他專門放在跟前養著,就是想用來釣魚,竟然被這麼殺掉了?

  武垣轉身就走,揚了揚手上的荷包:「謝禮,我自取了,不必覺得欠人情。」

  李騫摸了摸空了的腰際。

  你倒是會挑!荷包上有玉,荷包里有錢,你哪兒學的小賊手藝!

  眼看著人影遠離,李騫不甘心極了,揚聲道:「還忘了恭喜你!」

  武垣沒理。

  李騫繼續:「你眾叛親離,臭名昭著,連輔興坊的家都回不了,只能委委屈屈在永寧坊置個四不像的外宅,聽聞怨聲載道,不得人心,能止小兒夜啼,今日回外宅卻人人問好,目光殷切,看來是得人心了,還要多珍惜才是!」

  武垣從不理這些陰陽怪氣,鄰居們態度轉變必然事出有因,外人都知道了,他能不明白?鄰居們殷殷問候,期盼他回去?笑話,他十三郎什麼時候聽過別人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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