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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稽又可笑。
心情更不好了,時黎知來到基地里,就發了這麼一次脾氣。
解氣倒是真解氣,傷身也是真傷身。
正想著,手裡忽然空了,驚愕扭頭,發現盆子被秦烏拿走了,用另一邊的手拿著。
「我自己端著就行。」時黎知伸手要搶,秦烏一抬高,他就夠不著了。
本就沒消散的淚意再次凝聚起來,時黎知微微哽咽地埋怨:
「你今天就非要跟我過不去嗎?」
儘管他心裡知道,心理治療室不是秦烏要他去的,錄音也不是秦烏讓他聽的,提到同性戀也不是真的為了貶低他。
但他就是忍不住對著秦烏髮牢騷,這下真的像個不聽話的小孩了。
他又生氣又想笑,說話也顛三倒四,哭著沒用力地砸了一下秦烏胳膊:
「你怎麼…不躲開,我沒想…對你…發脾氣,但是我…忍不住,那個錄音真的…很難聽…咳咳!」
時黎知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要靠在秦烏身上才不至於腿軟,秦烏的手臂如鋼鐵一般穩穩地環著他的脊背。
瘦小的一隻完全被秦烏高大結實的身軀包裹住,仿佛天生一對。
「沒關係。」秦烏一聲聲重複,低醇的聲音中沒有一絲不耐煩。
哄到後面,秦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只覺得自己好像也得了心臟病,正一抽一抽的不舒服。
不經常哭這句話時黎知沒騙人。
他活了二十一年,算上出生時哭的那一場,總共哭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哪怕是發現秦澤綠了他,跟一個女生搞在一塊,他的情緒也很平靜,除了覺得可笑以外,沒有別的想法。
哭過之後,時黎知後知後覺地感到難堪、羞澀,他輕輕推開秦烏,怕弄髒衣服,只用手掌揩了把眼淚。
「不好意思,我沒控制住情緒。」時黎知垂下頭,聲音悶悶的有些哀傷,「我就是…一時沒辦法接受真的到了世界末日。」
以及突然擁有了非人類的異能。
擁有了異能,就真的不像個人類了,時黎知也是通過秦烏跟商行知說的話推測出來的。
他暫時還不想面對這個事實,乾脆就沒跟秦烏提起。
「不一定是世界末日。」秦烏說了句似是而非的話,不容拒絕地攬著時黎知的腰回了房間。
髒衣服被順手放進了房間內的浴室,秦烏出來時順便帶上了浴室的門。
極輕的「咔噠」一聲,時黎知還是被驚到,猝然抬頭看去。
房間裡的燈稍顯昏暗,時黎知的視力不錯,在昏暗的環境裡也能看清秦烏的神情。
後者站在浴室門口,很久都沒動,浴室用了個玻璃門,像面鏡子,時黎知看見自己茫然的身影印在上面。
「怎…怎麼了?」時黎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感覺心慌。
周圍的空氣仿佛越來越沉重,尤其是圍繞在秦烏身邊的一團,綠色的眼眸在暗處顯得很是深邃。
而時黎知正被那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
「沒什麼。」秦烏走到燈下,壓抑的氛圍瞬間消失,時黎知驚疑不定,又不敢相信是自己的錯覺。
「你是要跟我聊異能嗎?」時黎知左思右想,只能想到這一個可能。
「今天不聊了,睡吧,明天不用跟危莉出任務,陪我去心理室。」秦烏臉色無異。
「好吧,其實我更想出任務。」比起留在基地,時黎知更想出去見識一下,他百無聊賴地晃了晃垂在床邊的腿。
秦烏的床實在太高,他一個快一米八的人坐著才能勉強夠著地面,令他沒什麼安全感。
「等你異能穩定下來。」秦烏隨手撈起時黎知的腿,將他整個人放到靠牆的那邊床鋪上,「你睡裡面。」
「嗯?」時黎知下意識拽過被子攏到背後。
眼角還殘存著先前哭紅的印子,他的眼神有些茫然,「我可以睡自己房間的。」
秦烏脫掉上身的衣服,露出精瘦的身體,腰腹上排列整齊的腹肌,曲線分明,不難想像手感一定也是硬邦邦的。
「如果你能保證半夜不去找曲醫生,我可以讓你回去睡。」
身處在自己的房間裡,秦烏的聲音終於不再緊繃著,帶著幾分隨性的痞子氣。
「……」時黎知張張口,欲言又止,他還真不能保證。
在心理室聽的那段錄音令時黎知身心俱疲,他如果就這樣睡著,半夜一定會冷醒。
但是,秦烏是怎麼知道的?
有一種私人領地被入侵的不適感,時黎知有些惱怒,抓起床上的枕頭就丟過去,穩准地砸中秦烏的胸口。
「晚上我不要跟你蓋一床被子,畢竟我是那一類人。」時黎知拿起秦烏說過的話嗆回去。
後者也沒說什麼,點頭答應了。
兩人都沒覺得,這個隊員對隊長,未免也太不客氣了些。
單獨睡,和跟別人一起睡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時黎知還以為自己會失眠。
實際上入睡很容易,翻了兩個身就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睡夢中總覺得身上很暖和,手腳冰冷更是不存在,一覺睡醒窗外已經天光大亮。
再一摸邊上的位置,已經涼了,時黎知長舒一口氣,「放心地賴了會兒床才爬起來。
這才發現床邊本該是秦烏睡的那一邊被子已經疊好了,方正的豆腐塊被子上放著一套乾淨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