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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敬堯本來覺得自己是生氣的。然而,這一瞬間,他來不及生氣,他只是很心痛,心痛她,心痛那個自己期待了許久的孩子。他也突然很愧疚,看著她這般的模樣,甚至心頭湧上了濃濃的後悔。
他幾乎在她仇恨的眼神下呆不住,想要奪門而出。
還是謝安先開的口,她嗤笑了一聲,「大人回來了啊?怎麼突然回來了呢?」滿腔的情緒蓄勢待發。
周敬堯突然很難過,他呢喃般道:「謝安,謝安,你好狠的心。」怎麼可以對自己這麼狠,他離開分明也多久,她怎麼就這樣下的了手啊!幾乎是毫無猶豫的。
誰曾想這句話簡直戳了人的心窩子,謝安的憤怒終於找到了發泄口,「狠心?是啊,你不狠心,你對我多好啊!這就是你說的不逼我?!處心積慮成這樣,如今大人滿意了?」
處心積慮?總督大人自問從未對別人有過對她這樣的真心,「所以你就這般懲罰我!謝安,你從來不曾歡喜我,不曾信我吧。所以你寧願這樣傷自己的身體,也不願留下爺的孩子!」
「是,我就是不喜歡你!都這樣了,你還要我信你?信你什麼,信你不會換了我的藥?信你偷偷做小人?那你今天怎麼會在這裡,你派人監視我!」謝安斬釘截鐵的罵人,簡直要把這幾日的情緒全部傾泄出去。
不喜歡?小人?監視?周敬堯滿心都是那句不喜歡,他怒氣頓生,「我是小人?哈!我是小人!」他在屋中疾走了兩步,「謝安,是你,是你從來什麼都不說!你從來都只會避著爺,你不說你想要什麼,你不說希望爺做什麼,爺在你眼裡就是個笑話!我日日夜夜的靠近你,小心翼翼捧著你,而你!從來都只會將爺推開!」
他幾乎是吼著說完了這段話,話音落下,屋中針落無聲。
謝安莫名的怔愣了,雖然他此刻這般駭人,但這些話卻比他以往說的任何一句話都鑽進了她的心里,是太生氣了嗎?謝安頭一次覺得他身上沒有了那等壓迫的感覺,有的只是他的不甘,不理解。
但這也只是一瞬間,她依舊冷聲:「所以委屈爺了?你靠近我做什麼呢?關我何事!回你的盛京吧!還望你信守承諾,放我離去。」
周敬堯伸出手指著她,氣得發抖,只覺得自己從未被人這樣羞辱過,但看著她那張臉偏偏又無可奈何,最終只道:「你休想!」
他大步朝外走,到了門口,猛地對著門框砸了一拳,隨後憤然離去。
兩個人慌不擇言,氣不擇言,都未理清自己方才究竟說了什麼。
第 60 章
天黑了, 奔波的人終於有了機會休息。
周敬堯從謝安的屋裡出來,卻沒有了那怒氣衝天,氣勢凌人的模樣, 他只是滿臉的陰霾, 腳步生風似的回了聚風院。
俗話說人走茶涼, 這原本就不是多麼有生氣的院子,如今更像是個客棧了。
周敬堯心中滿滿的滯澀, 誰曾想即使大權在握, 世間上還有這等讓人進退不得的事。他起初覺得人是他的就行, 可是人是他的, 他卻奢求更多, 更不愉快。
在無人處默默發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打起精神。
「福萊, 今日可有信件?」他中途而歸, 盛京那邊也添了一些擔憂。
福萊有些詫異,有是有,但他回府後一直不敢打擾, 誰曾想爺自己提起來了。他忙去親衛那處取了遞上去。
照常有匯報京中形勢的, 有長公主的, 還有侯府的, 周敬堯皺了皺眉,生怕又看見些老生長談。
但很意外,老夫人難得沒有提到結婚生子的事兒,知道他要回去了,只忙著問大概何時到, 說他的院子早已差下人翻的煥然一新,問可還需要額外準備些什麼。
周敬堯看了看外面漆黑的院子, 將手中的信紙放在了另一邊。
她怎麼樣了呢?方才看她蒼白的臉,這麼虛弱。就這麼的恨他,恨到不惜壞了自己的身子。
他本來可以與她有一個孩子的。
周敬堯自己都要記不得換了謝安湯藥的事了,知道她用避子湯之時,他非常生氣,就按了自己的私心辦事,誰曾想。
「福萊。」
「爺。」
「明天去將城中的婦科聖手請來給你們姑娘看一下身子。」是他的問題,謝安是個什麼樣的性子,斷不是欺騙了就可以委屈求全的。
周敬堯去了浴房洗漱,濕了長發,半身浸在池子裡,他自嘲,是他的錯,是他自作自受,是他自己讓自己走到了這樣的地步。
後面的院子裡,謝安這幾日虧了氣血,吵完架後只覺心氣翻湧,但終歸身體還虛弱著,沒過多久便睡著了。
第二日一早,她醒來,腦子中才清醒的回憶起昨晚二人的爭吵。
外面天光大亮,小隔間裡可以聽見巧敏和夏荷嘰嘰喳喳的聲音,大概是在幫她煎藥。
他總是說她不喜歡他,想來也是好笑,堂堂的總督大人,如今吵起架來總像個得不到糖的孩子。
但是,要她怎麼喜歡他?去盛京做他見不得人的外室,或者在侯府拘在小小的院子中做妾?孩子,她肚中放棄的生命怎麼辦?侯府不會讓她做孩子的母親,她也只怕會對不起它,有心無力。倘若沒有萬全的機會付得起責任,為何要讓它來受苦,為何讓自己受這無形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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