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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伴隨著迫切的腳步聲,荊府管家慌張的聲音傳入廳內眾人的耳中:「大人!」
荊九華望著才在正中立穩的管家,眉頭一皺,沉聲喝道:「慌什麼,有事稍後再議,沒看到我有貴客在席嗎?」
「大人,薛都尉帶著兵將把府上包圍了!」
「什麼?!」荊太守端著碗筷的手停在半空,疑心是自己聽錯了,他不是吩咐薛亮今日去查抄李洪常駐的那個私礦場了嗎?
「薛都尉帶人圍了府上,現在帶著兵將朝前廳來了!」管家焦急的又重複了一遍。
席間眾人都停下了動作,周敬堯也放眼下去,靜待著事情的發展。荊瀾玉兄妹尚未搞清楚狀況,但也未曾感到恐慌,他們二人見過那薛都尉,那是父親的屬官。
正當此時,薛亮已經帶著兵士小跑進來,瞬時的功夫,飯廳內的眾人皆被圍在正中。周敬堯從席上站起身來,薛亮掠過眾人一路小跑到他跟前,拱手道:「總督大人。」
荊九華望著廳內的情況,不可置信的眼神刷的一下聚集到上首那個雲淡風輕的人身上,是他!
荊九華瞬間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謝安接過後方的人遞過來的帳本遞到周敬堯的手中,總督大人看著下方的荊九華不緊不慢的開口:「荊大人可認得此物。從令千金閨房壁畫後發現的,可令本官的人一陣好找。」
荊九華的眼神瞬間灰敗了下去。
「暫且押下獄中,仔細看管!」沉聲轉了語氣,周敬堯對著旁邊的薛亮吩咐道。
接下來的事情發生的很快,荊府陷入了一陣兵荒馬亂之中。金銀財寶,古玩字畫被發現了無數,誰能想像這是一個太守府邸,比起那皇親國戚,那也是不差的。
荊瀾風和荊瀾玉一直在狀態之外,兄妹二人仿佛陷入了一場夢境。平日裡深受百姓稱讚的父親被扭走了。他們也被押了下去,跨出這飯廳門口的剎那,荊瀾玉怔怔的望向了站在廳堂正中的主僕二人。
父親做錯了什麼呢?荊府犯了什麼罪?她昨日無意撞見的兩個人,第二天就成了抄她家的兩個煞星。荊瀾玉看著消失在她眼前的謝安和周敬堯。一時間內心鋪滿了恐懼,從昨日到現今,她內心數度波動起伏,如今一個大起大落,她被人拉著胳膊,身子一軟,昏倒在人懷中了。
這個世間的人總是隨著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荊瀾玉被人捧著教養十餘年,父親一朝生變,等待她的不是殺頭便是無盡的流放生涯。
抓人是迅捷的,周敬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要快准狠。
收尾的事情才是最為繁瑣。花了好幾日的世間,才理清了這起案子。周敬堯已經上奏盛京城了,聖上何止驚怒,人是他親自安排下來,如今倒是給了他好大一個驚喜。
荊府主子已經全部壓入牢中,如今整個府里主子只有了周敬堯一個。
和周敬堯去獄中提審了一番,荊太守可真是好算盤啊,天大的一個胃口,又想把過失的包袱甩給總督大人,同時還摘乾淨自己的嫌疑。如今事情敗露,只如個瘋子一般向著這位搶了自己總督之位的人傾瀉著不滿。
他太急了,巴巴的第一時間便把求解決的私信遞到了周敬堯的手上。周敬堯不覺得當年獨自翻出私礦大案的人會這般沒有章法。
回到荊府的書房中,周敬堯打開了書架後的暗房。謝安和陸訓正在他的身後。
仿佛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總督大人自顧的說道:「你們說,這荊大人當真就如他所說,該坐本官這總督之位嗎?」
身後的謝安和陸訓自是不會回的。
周靜堯也不需他們回答,微微搖了搖頭,接著又是一句:「愚蠢!」
堂堂太正三年的新科狀元,終究還是被這官場迷惑了。他當聖上真絲毫不知,只是隨意派他做了這丹郡太守?一州總督,事關重大,明禮伯留下的關系盤根錯節,哪裡是他這等沒有根基的寒門官員可以勝任的。
想他堂堂遠安候,從小在盛京中耳濡目染,初初來的兩年也是步步謹慎,焦頭爛額,才有了如今并州的這般局面。他當是如私礦一般揭發即可嗎?
如果荊九華能不動聲色直接狠心奪了李洪的權,周敬堯尚且敬他幾分,偏他瞻前顧後,又怕對方狗急跳牆,又想著把包袱甩到周敬堯身上。
只是他那一雙兒女,不知荊瀾玉可否知道她平日裡敬佩的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她享了父親帶來的十餘年的富貴,如今也要跟著承受這無妄之災了。
謝安想起了荊九華在獄中招供的話。私礦總要有人開採,那些流落丹郡的孤身人,被安置之名哄騙進了魔窟,終日勞累,早不知在那等地方熬死了多少人了。
那幫刺殺周敬堯的大漢中隨身攜帶的戶籍,分明是礦山下埋葬著的根根白骨。
……
謝安他們在紅方城停留了一段時日,新來的太守不足半月即可到達。周敬堯安排了接管的事宜,不日便要啟程回上陽郡。
今夜,是丹郡官員為總督大人辦的歡送宴。
周敬堯坐在上首的桌案,廳中絲竹入耳,歌舞昇平,時有官員舉杯敬酒,他來者不拒。謝安今日跪坐在他的側方,蘇巧敏有事安排下去,今夜篩酒的是一不知名的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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