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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師現在已經是植物人狀態,靠著呼吸機維持生命,因為蔣師的應急聯繫人寫的是季修,季修沒回來,誰也拿不了主意,只能這樣一直維持著。

  季修沒敢多耽擱,匆忙跟王優美和李麗華說了幾句話就去了蔣師的臥室。

  臥室已經不再是他走之前的樣子,房間裡擺滿了各種醫療儀器,蔣師就這樣靜靜得躺在床上,隨著呼吸機的起伏而緩慢得呼吸著。

  來之前醫生已經跟他說了蔣師現在的情況,數周之前的突發性腦出血導致了腦死亡,已經沒有再醒來的可能。

  饒是季修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見了曾經叱吒風雲、鐵血一生的蔣宇涵,形容枯槁得躺在床上,只能依靠機器維持基本的生命指標的樣子,季修還是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獨自一個人輕輕關上臥室的房門,默默得走到蔣師身邊,握住他枯瘦的手,跪在他床邊。

  「爸,我回來了,本來以為回不來了,可老天爺不收我,又讓我回來了,可您怎麼不等等我呢?」說著,已經是滿臉的淚水,泣不成聲。

  季修好像是把自己未能好好侍奉蔣師終老的悔恨連帶著這段日子受的委屈、遭的罪都一起哭了出來。他本不是愛掉眼淚的人,以前被付臣折磨得狠了,也只是在掙扎間流出些生理性淚水,從不曾這樣嚎啕過。

  葉肖瑾現在是一刻也不能忍受和季修分開,季修獨自一個人在屋裡,他便坐在門口等他,他能聽到季修的抽泣聲,便想著,讓他好好發泄一下也是好的。等季修慢慢不哭了,他才輕輕敲了敲門,推開門走進去。

  季修仍跪在地上,把臉埋在蔣師床上,趴在那沒有動靜。葉肖瑾走過去輕輕扶他起來,讓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在他面前蹲下,靜靜得看著他,沒有說話。

  「都是我不好,每次讓大家擔心的都是我,現在都沒來得及見蔣師最後一面,他若是見了我現在的樣子一定會罵我,說我不爭氣。」

  「季修,不要再把這些重擔都扛在你自己肩上了,你太累了,讓我幫幫你吧,你做的已經很好了。行動組在你手裡成了個遍布全球的特工組織,現在又是你解決了懸在國家安全頭上的一把利劍,蔣師一直是以你為榮的,你是他最得意的門生不是嗎?你現在身體不好,該歇一歇了,你這樣,我很心疼。」葉肖瑾是個情緒非常內斂的人,平常甚少表達自己的情緒,可對著這樣的季修,他恨不得把自己心窩子掏出來給他看,「別把這些都背在你自己身上,還有我們大傢伙兒呢,這次算是好的,你回來了,可我真受不了再有下次了。」

  季修看著他熾熱的雙眼,又聽了他發自肺腑得一席話,才幡然醒悟自己剛剛陷入了自我懲罰的不良情緒,算起來自己這一趟最對不起的除了蔣師,也就是他了。

  季修俯**抱住蹲在他面前的葉肖瑾,嘴唇輕輕印上他的嘴,「等一切都安排好了,就帶我走吧,去哪都好,哪怕去養老所呢。」

  葉肖瑾勉強克制住自己想要用力吻回去的衝動,使勁兒回抱住他,「我不會讓你去養老所的,相信我。」

  葉肖瑾早就被撤掉了行動組組長的職務,季修也回來了,他只剩下一件事需要解決,就是日後兩人的安置問題。關於這件事的籌劃,打從他開始籌謀營救季修就一起進行著的,已經有了不小的把握,紀長河已經全面接手了基地工作,現在只等紀長河找他了。

  果然,季修回來第三天,紀長河就通過李麗華給他傳了消息,說是要見他。

  接到消息時,季修正在蔣師的花房裡收拾一盆劍蘭,把那些乾癟枯黃的葉子剪掉,葉肖瑾在一邊給他烹茶。聽了來人的話,葉肖瑾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季修的表情,發現他雖然沒什麼不情願的表情,只是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等人走了葉肖瑾才狀似無意地問他:「不想去嗎?可以不去的,我替你去。」

  「嗯,我托人問的國外專家還沒回話,蔣師這邊隨時都有可能有新情況,我不想出去。」季修回來以後就多方托人打聽,總幻想著,或許還有新的希望出現。儘管這些事葉肖瑾他們都做過了,可還是沒有人會阻止他,誰都不會阻止一個兒子對自己父親盡孝。

  季修心裡也明白,被儀器維持著的生命體徵根本不能稱作活著,一定程度上可以算得上受罪,所以他要儘快拿主意,他估計著也就這兩天了。

  「那就不去了,明天我走一趟就好了。」葉肖瑾說的輕鬆,可他知道,明天將是一場艱苦的博弈。

  季修不知道他的打算,還以為葉肖瑾只是單純得替他去回個話,等過了蔣師的事再由他親自去也就是了。

  自從來了這座小院季修就一直在給蔣師治療的醫生的指導下做康復訓練,藥癮發作的時候他會感覺非常累,沒有精神,好像整個人陷入了濃稠得膠水裡面,一舉一動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行。當天晚上季修又覺得難受,醫生給他用了些藥物之後就讓他早些睡了,葉肖瑾一直在他身邊躺著,直到季修睡熟了才起床準備明天要用的東西。

  其實他要準備的東西很簡單,只有一個u盤,裡面是這段時間以來他以行動組組長的名義,在明面上大肆鋪張情報網的掩護下,暗地裡安插的那些情報人員名單和接頭方式。本就是為著兩人能脫身而準備的,他不敢做得太過分,沒有涉及國內的各個地方,而是把重點放在了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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