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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娡這才恍然大悟。
先前許多她想不通的地方,譬如謝玹為何隱姓埋名,甘願留在謝氏、為謝氏所用,終於在此時撥雲見日。
認真地理了一遍思路,她點評道:“我倒覺得,謝奕那樣的人,做出那樣的事,未必是為了你,而是為了謝氏全族,你不必太過耿耿於懷。”
這件事,可謂是一根深深扎在謝玹心裡的刺,然而眼下他聽完容娡的話,卻只是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隨後偏頭含住她的耳垂:“可以繼續了麼?”
可以。
當然可以。
他有問必答,容娡很是滿意,任由他親吻,愉悅的眯起眼。
謝玹吻過她的耳垂,唇瓣輾轉來到她的唇角。
他束手束腳,比從前有所克制,但依舊吻的深入而徹底。
情|潮泛濫成災,呼吸紊亂的不成樣子。
容娡估摸著差不多好了,便扶著他的肩,哼哼唧唧往下坐。
謝玹半闔著眼,低低的喘了一聲。
鏈條窸窣輕響,他忍不住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胸腔深處發出含混不清的低喃:“真的是在報復我麼,姣姣……在冀州時,你不是,已經鎖過我一次了?”
他這句話尾音微揚,含著點揶揄的笑意。
容娡正吃力的不行,額間沁出細密的汗珠。
她怕自己坐不穩,又惦念著他臂上的傷,始終緊緊攀著他的肩,騰不出手。
聞言,她羞惱地瞪他一眼,面色漲的通紅:“閉嘴。”
謝玹眼尾的胭脂色洇開,氤氳迤邐,眉眼間的雪色消霽,顯得旖旎而繾綣。
他埋在她的肩頭,眼尾勾挑,嘆息著低笑。
月色溶溶,燭影深深。
窗外長河漸落,情意纏綿無邊。
——
洛陽的秋日,總是來去匆匆,仿佛在一夜之間來臨,又在一夕之間離去。
月曇殿外,樹梢上的枯葉落盡時,軍情傳入宮中。
賀蘭錚一方的叛軍,拉攏各方勢力,在江東漸成氣候,不日必會北上討伐,亟待平亂,刻不容緩。
解決完謝府的事後,謝玹便著手準備南下征戰的事宜。
國尚無君主,但朝政有彼此牽制的各大世家把持,亦有謝玹手下能臣在朝中輔佐,不會出什麼差錯。
至於容娡——
即便宮中護衛無數,謝玹也還是放心不下留她一人。
時局詭譎,風雲莫測,倘若他看不到她,難免有思量不全之處。最穩妥的法子將她帶在身邊。
大軍出征,逐鹿天下,威勢磅礴,浩浩蕩蕩,猶如一柄勢不可擋的鐵劍玄矛,向南直指江東。
謝玹帶兵攻下叛軍地界的一座城池時,正值年關。
暫無戰事,軍隊原地休整,謝玹安排好軍中事宜後,帶了幾個侍從,陪容娡去城中透風。
兩軍交戰不斷,沿途遍是屍骨。村莊冷冷清清,沒什麼人影。
坐在馬車上,一路看過來,容娡的心情漸漸變得沉重,不禁往謝玹身側貼近。
入城後,行人多了起來。二人下了馬車,牽著手四處走。
城中不少人家門前貼著桃符,兩人不緊不慢的走著,容娡四下張望,忽然瞧見一家賣糖水的攤販,立即有些挪不開眼,腦中天人交戰一陣,依依不舍的收回視線。
她怕自己耽擱謝玹的時間。
謝玹卻好似能窺破她心中所想,主動道:“不要緊,我們過去嘗嘗。”
聞言,容娡的臉上現出久違的明媚笑容:“嗯!”
店中食客不多,正在賣新歲時常吃的乳糖圓子,容娡給自己和謝玹要了兩碗,又給隨行的佩蘭等人也要了幾碗。
攤主笑眯眯的端來他們的圓子,見兩人衣著不凡,又額外送來兩盞屠蘇酒,口中說著吉祥話:“二位客人,新歲安康!”
容娡笑著回他:“新歲安康。”
她吃完圓子,抬頭見謝玹面無表情,一臉冷肅,忍不住湊上前,伸出兩根手指,往上推他的唇角:“新歲要到啦,哥哥,笑一笑嘛。”
謝玹的臉被她推的微微變形,像是終於有了旁的表情。容娡瞧著,忍不住笑出聲。
謝玹咽下口中的最後一個圓子,牽住她的手,略顯無奈地看著她,唇角配合地勾起一點兒笑意。
他與她十指相扣,緩聲道,“願保茲善,千載為常,歡笑盡娛,樂哉未央。”
“姣姣,新歲安康。”
地動(修)
軍中糧草至關重要, 大部分是便於攜帶和儲存的乾糧,平日裡吃不到圓子這種甜食。
謝玹並不貪口舌之欲,但食訖後, 見容娡碗中見底, 思及她一貫喜食甜食,這一路隨軍行來,卻沒怎麼吃過,許是沒吃夠, 便又給她要了一碗。
容娡的確愛吃。
圓滾滾的白圓子, 端上來時冒著熱氣, 一顆顆浮在甜湯里, 上面澆著一層亮晶晶的蜜漬桂花, 咬一口,軟糯糯,甜滋滋, 怎麼都吃不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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