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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問過安後,誰也沒再開口。
容娡等的有些不耐煩,正要尋個藉口辭別,謝玉安許是看出了她的意圖,連忙開口道:“容娘子且慢。”
容娡只好止步。
謝玉安走到容娡面前,整張臉紅的像是要滴血,磕磕巴巴道:“你、你隨我離開吧!”
容娡疑惑:“什麼?”
謝玉安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掏出一把地契塞進容娡手裡。
“我知道了去歲長兄……國師把你關起來的事。如今他手握大權,必然會再次強迫你。我還算有些積蓄,你若願意,我可以帶你離開,遠走高飛躲起來,找個小城住下,從此遠離是非之地,安穩度日。”
容娡總算明白了謝玉安的來意。
他這是要帶她私奔!
但凡是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說出這種看似為她考慮、實則只會將她害慘的話!
她才不要跟他過躲躲藏藏的日子!
容娡心下不悅,臉色冷了幾分,將地契還給他:“我不情願,郎君慎言。”
謝玉安的神情顯而易見變得慌亂,旋即不知想到什麼,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介意我有婚約?與王氏女的婚約我這幾日正在設法解除,容娘子不必為此憂心。”
容娡擰起眉頭:“不是。”
“那……那是為何?是因為長兄?他的確令人忌憚……不過,他如今弒君篡位,是謝氏一族的罪人。若娘子肯出面指認他曾經做過的不光彩之事,沒準兒各大世族能藉此來打壓他,屆時他必然會元氣大傷,無暇顧及娘子的去處。”
容娡沒想到他竟能說出這種話,不知怎地,心裡冒出些古怪的不適,眼神也變得微妙起來。
謝玉安陷入自己的設想中,沒注意到她古怪的神情,滔滔不絕:“……自此他從神壇跌落,無法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我們也不必隱居於世……”
容娡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擰緊眉頭,打斷他的話,沒好氣道:“郎君請回罷。謝玹並無不光彩之處,我沒什麼可指認的,也絕不會跟你走。今日我便當郎君沒來過。”
謝玉安愣住,滿臉難以置信:“你不恨他?他對你做了那般過分的事,奪去了你的清白,難道你不想看著他斯文掃地、聲名狼藉?”
“所以郎君今夜前來尋我,是覺得我沒得選,只能沒名沒分的同你私奔,合該躲藏度日?”
容娡忽然明白謝玉安的話語裡,那種斷定她會同他離開、令她不適的底氣來自何處。
不過是因為勞什子的名節,揪著她與謝玹已有了夫妻之實不放,進而以此束縛住她。
虛偽。
他謝玉安未免有些太過理所當然了。
不知怎地,容娡如同吞了蒼蠅般難受,心裡的那點耐性蕩然無存,“郎君慎言,我並不想。”
她摸了摸手腕上戴著的那串屬於謝玹的菩提手持,勉強忍下諷刺的話,一字一頓道:
“我想看著他始終高坐神壇之上,始終一塵不染、淵清玉絜。
“我要他功德圓滿。
“我要他在神壇上便愛我。”
她絕不會看著謝玹落魄,落到任誰都能踩上兩腳的地步。
謝玉安本欲還想說些什麼,但見她面色不虞,也明白自己一時情急說錯了話,滿臉懊惱之色:“我不是那種意思……娡兒,你當明白,我一直以來都傾慕你,哪怕你身死也不曾消減半分,對你的心意未必會比謝雲玠少。你不如再稍作考慮……”
容娡幾乎要冷笑出聲,半點兒不想同他多費口舌。
深夜私會,多說下去只會惹是生非。
她不想節外生枝,便垂下眼簾,假模假樣地黯然道:“對不住……我不能連累郎君,不能隨你一走了之。”
“三郎君請回罷,你我異軌殊途,不必再相見,日後珍重。”
說完後,容娡對不遠處的謝雲妙頷首示意,沒有半分猶豫,轉身離去。
臉色在轉身的那一剎徹底沉了下去。
今日謝雲妙雖幫著謝玉安與她私會,但見她除了不耐煩沒有別的情緒,只怕還不知道,她的好兄長對她說了什麼。
容娡算是看明白了,謝玉安未必是真心實意的傾慕她,只不過是聽多了假話,陷在她曾經捏造的假象里,理所當然地覺得她應該附屬於他罷了。
……
而謝玉安目送她的窈窕的背影離去,呆呆地愣在原地。
他原以為今夜之行,容娡定會對她感激不盡,反倒是他自己猶豫不決,尚未完全下定決心,為了一個女子割捨家族的榮華富貴。
萬萬沒想到,眼下處境艱難的容娡,竟會拒絕與他私逃。
他百思不得其解,腦中亂成一團漿糊。
一時忘了提醒容娡,今夜莫要往戒律堂附近去,大夫人或許會在今夜對謝玹動手。
想起這件事後,謝玉安一個激靈,立即便想追上前告訴容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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