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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走幾步,容娡忽然感覺耳邊刮過一陣勁風,旋即一柄泛著寒光的劍橫在她的脖頸前。
容娡幾乎要嚇丟了魂,不敢回頭看,只哆哆嗦嗦喚:“白、白蔻——!”
劍刃壓著她的皮肉下陷幾分,隨時能劃破她的喉嚨。
容娡大氣不敢出一下,餘光瞥見陸陸續續有蒙面人如雨後春筍般冒出,從房頂跳下來。瓦片稀里嘩啦的砸落,他們踩著碎裂的瓦片,同謝玹撥給她的兵衛交手。
攤販收了攤子拔腿便跑,街上的行人尖叫著四散,桌凳在打鬥間被踹翻。
白蔻提著劍,試圖上前救出容娡。然而對方顯然有備而來,人數眾多,白蔻尚未碰到她,便被人自背後砍了一刀,鮮血霎時染紅了她半邊身子。
容娡嚇得驚叫一聲,一顆心跳的如同擂鼓,默不作聲攥緊了袖中的暗器:“白蔻!”
話還沒說完脖頸便一痛,持劍挾持她的人終於自她身後冰冷地開口:“娘子莫怕,我等並非是來殺娘子的。”
容娡能感覺到利刃劃破了她的皮膚,火辣辣的疼,一種莫大的恐慌緊緊裹住了她。
她僵硬地瞥了眼劍刃,沒有出聲。
對方放鬆了些壓在劍上的力道:“娘子擋了我們主公的路,主公不想傷人,只是想請娘子遠離國師。待出了冀州城後,我們自會放了娘子。”
疼痛令容娡渾身繃緊,思緒轉的飛快,但一時也沒想明白她是擋了誰的路。
眼看著謝玹的手下傷勢慘重,就算她反抗也無濟於事,只得提心弔膽的被人推上馬車。
車廂外,負傷的白蔻帶著兵衛拖住大多數蒙面人的腳步。
刀劍錚鳴間,劫持容娡的那個蒙面人調轉了馬車的方向,馬匹長咴一聲,邁開四蹄,朝出城的方位奔去。
車輪碾過路面上的雜物,咯吱作響。馬車駛的很快,車廂里的容娡被顛的暈頭轉向。
好在這賊人行動匆忙,約莫以為容娡是柔弱而毫無反抗之力的小娘子,並未搜她的身。謝玹留給她的暗器,如今都完好無損的放在她身上。
容娡掐著手心,望著劇烈搖曳的簾帳,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並不怎麼信這賊人的說辭,但也不敢輕舉妄動,權衡之下,悄然攥緊暗器,姑且靜觀其變。
—
謝玹帶人趕往成衣鋪,走的是近路,故而沒有撞見主道上激烈的打鬥。
掌柜娘子回答完謝玹的疑問,小心翼翼地抬眼打量他的神情。
謝玹似是正在垂眸沉思,半張面龐沐浴在日光里,然而清峻的眉宇間卻好似覆著一層濃重的霜雪,神情冷的嚇人,令人不寒而慄。
掌柜娘子從未見過如他這般俊美的男子。
她曾以為東家已是世間少有之姿,見過謝玹之後,方知何為謫仙之貌,往人面前一站,簡直如同神祇下凡,俊美矜貴到讓人生不出半分褻瀆的心思。
但他神情太冷,掌柜娘子不敢多看,只匆匆瞥了兩眼,便趕忙錯開視線,大氣不敢出一下,生怕惹得貴人不悅。
謝玹命人去查容娡的去向後,便沒再出聲,成衣鋪里霎時陷入令人不安的寂靜中,誰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掌柜娘子正惴惴不安地揣摩時,門外忽然傳來夾雜著驚呼的騷動。
渾身是血的白蔻翻身下馬,疾步走近,跪到謝玹面前:“君上,屬下無能,容娘子讓人擄走了。”
她飛快而簡要地敘述了當時的情形。
而謝玹聽完後,睫羽輕顫,神情卻稍有緩和。
他早就知道容娡買下的衣裙里藏著塊玉佩,明白她似乎在盤算著什麼事,但他沒有插手。本以為今日她忽然不見,是逃離了,聽完白蔻的說辭後,方知並非他所猜想的那樣。
眼下這種狀況,去尋容娡顯然要棘手的多,但知曉她並非蓄意逃離後,緊繃的心弦反而安定了些。
容娡身上有許多暗器,她又聰明的很,帶走她的那個賊人絕不會傷到她分毫。
雖想到她不會有恙,但心中還是難免浮出焦灼。
她那樣嬌氣,不知會不會嚇哭。
沉吟一瞬,對於此事出於誰的手筆,謝玹有了大致判斷。
白蔻被扶下去療傷,其餘眾暗衛紛紛看著謝玹,等候他的指令。
謝玹面沉如水,先行出聲向掌柜娘子取走容娡的衣裙,留下銀兩後,抱著那些五彩斑斕的裙裾,一言不發地快步向外走,身影像一株落雪的青松。
靜曇抬手對其餘人做了個“跟上”的手勢,很快密如雨點的馬蹄聲響起,一行人策馬飛奔,急速朝城門外追去。
待他們匆匆趕到城門口,門前卻烏泱泱地堵著許多流民,竟是城中大族在此施粥。
施粥的大族裡混著些韓氏族人。
此舉刻意至極,但也十分有用。
兵衛上前開道,好不容易清出一條出城的路,循跡追到半路,偏偏再遇刺客伏擊。
謝玹微微抬眼,看向隱在草叢間密密麻麻的身影,手指微動,拔劍出鞘,眉間划過一絲極致的冷寒。
數不清的人影持利刃撲上來,刀劍紛紛出鞘,連片的錚鳴聲甚至驚起了不遠處樹林間的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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